侍女再次點頭,表示已經明白了。
“對了,文長啊。”
朱載壡將目光重新放回了徐渭身上,“這次國子監監生們外派到浙江的事,也要拜託你了。”
“南京的錦衣衛和緝事司要通力合作,你要帶頭,你本身就身兼着錦衣衛和緝事司的差事。”
朱載壡的話已經說得很透了,徐渭自然是聽得明白的,於是先是點了點頭,而後一拱手應道,“下臣明白的,殿下。”
“嗯,對於文長,孤是相信的。”
朱載壡也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言語間充滿了對於徐渭的信任,“哦,對了,那些傷兵如今到了嗎?孤前幾日看奏疏,說他們走陸路已經出了浙江地界了。”
“回殿下的話。”
這次出聲的不是徐渭,而是一旁的另一位貼身侍女,她們負責着歸納各地上遞過來的奏疏,對於奏疏也是先行朱載壡一步看到。
“哎呀——孤這腦子啊,都把這茬給忘了啊。”朱載壡輕搖了下頭,自嘲了一句。
只不過這番話,無人敢接,哪怕徐渭也是如此。
不過徐渭很是識趣,聽到馬車外有着另外的人要進來,當即一個拱手道,“殿下,那下臣??”
徐渭的話沒有說完全,但是朱載壡很明顯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於是乎他輕點了下頭,默許了徐渭。
“下臣告退!”
等到徐渭退下之際,正好與掀開簾子進入馬車的兩名武將相碰面。
三人之間相視一笑,雖不相識,但這氣氛倒也融洽。
等到兩位武將入了馬車內,沒走幾步,便是一個單膝下跪,二人齊齊跪在車內地毯之上。
“卑職管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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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傅應嘉。”
二人對視一眼,而後再次齊聲開口道,“見過皇太子殿下。”
朱載壡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來回打量着這兩人。
片刻之後,就在跪着的二人心中不安之際,朱載壡的聲音終於響起了。
“好!”
朱載壡張開雙臂,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虎背熊腰,嗯…精神貌也不錯,果然你們二人都是個響噹噹的漢子啊,來。起來,起來,都起來說話吧。”
隨後,朱載壡將目光放在了管懋光身上,“管懋光?!”
“殿下!”
管懋光當即一個抱拳,而後恭聲回道,“卑職正是。”
“沉穩剛毅,悍勇絕倫,而且知兵,這是朱紈朱軍門對你的評價,朱紈對你評價很高啊。”
“朱軍門謬讚卑職了。”
管懋光不卑不亢,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些許自豪的神色,“卑職只是個兵士而已…甚至連別人自殺都阻止不了,實在慚愧。”
管懋光說到後面,眼中有些些許陰霾浮現,語氣也變得有些低沉。
朱載壡的臉色也是一暗,“是孤的錯啊。”
“孤沒有考慮到這些英勇的士卒,孤已經讓南京戶部專門撥出銀兩,作爲撫卹金,孤保證每一個傷兵的家屬都能得到一筆錢銀,用以保障他們日後的生活。”
“另外,孤已經讓兵部安排他們去當浙江警巡院的教習了,哦,這警巡院可能你們剛來還不太懂,你們就把它理解成巡檢司好了。”
“對了,到時候慶典和宴會的時候,孤也想要這些個傷兵們一塊來,不爲別的,這份榮譽就該他們享受的啊。”
“這些個傷兵該帶着榮譽回家的啊,可卻有些自殺掉了,唉,這是孤的錯啊,是整個大明對不起這些傷兵啊。”
“殿下————”
此話一出口,不提管懋光,就連一旁默默站立着的傅應嘉臉上也是潮紅一片,雙目更是閃着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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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根本想不到堂堂的一國儲君居然會如此看重傷兵。
要知道,原本這些傷兵在那些個文官和朝廷眼中是累贅,是包袱,哪有像太子一樣給予如此高的評價。
只不過他們並不像文人那般嘴皮子利索,身爲武人的他們,哪怕在衛學裏讀過幾年書,這嘴上的功夫根本趕不上手上功夫。
只是紅着眼眶,重新跪在地上,這一次隨着甲冑的嘩嘩作響,他們雙膝跪下,口呼殿下,更是比第一次還要恭敬不少。
“誒——好好的,怎麼又跪下了?!”
等到朱載壡回過神之後,便看到了兩個大男人紅着眼睛,跪在地上,哽咽地重複喊着殿下兩個字,“好了,身爲丈夫,哭什麼,起來,都起來吧。”
說罷,也不等跪在地上的二人反應,便直接彎腰,一人一隻手給攙扶了起來。
等到二人順勢站起身來之後,朱載壡這纔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名武將身上,“傅應嘉啊,你便是傅應嘉吧。”
“回殿下的話,卑職正是!”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傅應嘉口中傳出,很是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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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朱載壡用手輕拍了下他的手臂,“聽朱軍門說,你傅應嘉膂力過人,在已方船沉之後,跳到敵艦,一人一刀來回衝殺,如入無人之境,被包圍之後,以一對多,還能砍下十三顆敵寇的腦袋?!當真是條好漢子啊!”
“卑職不敢當殿下如此誇讚。”
“莫要謙虛了。”
朱載壡面對傅應嘉的回答,直接輕揮了下手,“你們二人啊,都是有功之臣,來到孤身邊,只是…做一個小小的侍衛,可甘心不?”
這話一出,整個馬車內的氣氛再次一變,兩名武將的心中瞬間一緊。
這一鬆一緊之下,久在戰場面不改色的二人,此刻後背竟有些許冷汗滲出。
“卑職怎麼敢…”
二人作勢便又想要下跪,卻被朱載壡再次攔下。
“誒...誒,不用跪了。”
朱載壡見到二人反應之後,目光閃爍了下,便再次開口道,“孤啊,剛剛就是開個玩笑,開玩笑而已,孤這次將你們叫過去,一方面是希望你們能護着孤的安全,另一方面啊,孤也想着給你們一個緊急的差事。”
“還請殿下吩咐!”
二人聽到朱載壡這話,當即一個抱拳,而後相視一眼,齊聲道,“卑職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五天!”
朱載壡伸出右手,右手攤開,五根手指全部伸直,“五天之後會舉辦一次閱兵大典。”
“孤要你們帶頭,走第二個方陣,第一個方陣是傷兵,而這一個方陣不算領頭的,要三百人。”
“孤的神樞營下面,有兩個步營,六千人,你們這些天,通力合作挑出三百人。”
有些話,朱載壡其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支三百人的部隊,也將變成自己的親從侍衛,又或者是將成爲自己最早的一批親從侍衛。
而這一點,雖說朱載壡沒有說,但是無論是傅應嘉還是管懋光,他們心中都清楚。
因此他們只是點頭應下,沒有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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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之內,只有朱載壡的聲音繼續響起,“孤的神樞營,這麼些個月下來,紀律上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整齊這塊也沒有問題,但是…氣勢,孤想要你們帶着這個方陣有一種殺氣,一種能震懾住那些人的殺氣。”
“而這點,孤信着你們,相信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你們能做到的。”
“不過呢。”
朱載壡繼續說道,“三天後是宴會,那天,你們可以抽出半天休息一下。怎麼樣,兩位,孤的這個差事,你們可有信心接下?”
“卑職…謹遵殿下諭!!”
只是片刻沉默之後,二人再次對視一眼,便一個抱拳,應下了朱載壡的這個緊急差事。
作爲軍士,服從命令是第一天職,而這一點,很顯然,傅應嘉和管懋光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