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梁大少出現後就拐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一場壽宴最終以兩位女眷的酒後失態草草收場。

    第二天,李家夫婦就提着重禮親自登了舒家的門,賠禮道歉的態度不可謂不誠懇。

    舒家也沒必要將人給徹底得罪死了,選擇見好就收。

    或許是覺得尷尬,此次過後,李家夫婦二人再也沒和舒大富夫妻提過想要結親的事,倒讓舒家三人都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孫氏的這場壽宴可謂是高開低走,壽宴上發生的事,最終還以風一般的速度傳了出去。

    沒辦法,實在是這件事本身太過離奇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度霸佔了江寧城八卦榜的頭條。

    臊得孫、李兩家的女眷好一陣沒臉出門。

    舒顏清點着手中的意外之財,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周氏看不慣她這副財迷的樣子,伸出玉指輕點她額頭,沒好氣地說道:

    “你還真不愧是你爹的種,就連這見錢眼開的模樣都是一樣一樣的。咱家的家業以後都是你的,難不成家裏還會短了你不成。”

    舒顏促狹一笑,狗狗祟祟地將頭湊到了周氏耳邊:“娘你說什麼話呢?我要不是我爹的種,那纔出大事了!”

    說完,趕緊三兩步跳離了周氏身邊。

    下一刻,屋內傳出了一道極具肺活量的怒吼:“舒、顏!”

    最終,舒顏還是沒能逃脫被周氏好一頓修理,誰讓她嘴賤呢?

    這次,就連春杏都不同情她了。

    她也覺得自家姑娘是該被好好管教管教了,平時看着都好好的,但是時不時的就得出點幺蛾子。

    都是快當孃的人了,以後小主子出生後不會也被帶歪吧?

    教訓完自家不省心的閨女,周氏只覺得近來堵在胸口的一口氣是徹底的散開了!

    見她神情舒緩,舒顏悄悄將頭湊了過來,小心詢問:“娘,你現在心情好些了不?”

    見她這副狗腿樣,周氏覺得簡直沒眼看,傲嬌的哼哼了兩聲,但心底卻覺得無比受用。

    最近一段時間,突然見到故人讓她想起了一些曾經的往事,情緒難免低落了些,沒想到女兒都看在了眼中。

    “說起來我和李家那位大娘子曾經是要好的閨蜜,在各自成婚前關係還是不錯的,如今到底是生疏了。”

    “你們是怎麼交上朋友的?”

    雖然之前就聽周氏提到過,但舒顏一直沒有多想。如今想來卻覺得奇怪,這兩人都不在一個城市,是怎麼交上朋友的?古代又不像現代通訊發達。

    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周氏也起了談性,緩緩說起了往事。

    “孫家雖是江寧府人,但她外祖家卻是咱們臨安縣的。孫氏是家中長女,當年她娘生了她後有幾年都沒能再開懷,後來據說是找了個神婆算命,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孫氏之後就被送去她外祖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也是在那會兒認識的。”

    那神婆說了什麼不用說舒顏也能猜到,左不過是孫氏的存在妨礙了孫家生男嗣之類的話罷了。

    古人對於生兒子的執着是後世人難以想象的,真要說起來像舒家夫妻這樣想的開的纔是少有。

    當然,這也是舒顏的幸運。

    母女兩人閒聊間,舒顏不知不覺已經就着清茶喫掉了一整碟的酸梅子,看得周氏納悶。

    “你什麼時候愛上這一口了?”

    周氏隨手從碟子中撿了一枚梅子放進口中,瞬間一股酸味直衝天靈蓋,酸得她直齜牙。

    囫圇嚼了兩口就嚥了下去,趕緊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兩口清清嘴。

    感受着口中殘留的酸味,周氏簡直心有餘悸。

    “這也太酸了吧,我懷你時喫得都沒這麼酸,你怎麼喫得下的?”

    見舒顏還在喫,周氏將她手中的梅子一把拿了過來。

    哪怕心知周氏此刻還什麼都不知道,但舒顏就是莫名覺得心虛,心想着要不就趁着現在坦白從寬?

    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可恥的從心了,又往嘴中填了一顆梅子。

    她訕訕一笑:“我覺得也還好吧,近幾日變天,嘴裏沒什麼味道,喫上幾顆沖沖那股寡淡。”

    “就算這樣那也還是少喫點,你要實在覺得嘴裏沒味,就讓廚下給你做些甜口的小點心或是上些果子來,哪樣都比這酸死人的強。”

    她嘴裏那股酸味到現在還沒散掉呢。

    “知道了,娘~”

    一個“娘”字尾調拖得長長的,周氏向來受不了她這一套,便也不再說她。

    時間一天天過去,逐漸接近舒大富預訂的回程日期,舒顏卻陷入了煩惱之中。

    有道是造作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細細算來,她肚子裏的崽子也有兩個月大了,她到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和自家爹媽坦白。

    這眼見着馬上就要回去了,總不能等到時候在路上肚子大起來了,再說這是發胖吧?

    春杏將她的憂愁看在眼中,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真要說起來,這段時間她比舒顏還要擔驚受怕。

    作爲世上第二個知道舒顏懷孕的人,她簡直無法想象,等事情真到了捂不住的那一天,老爺和大娘子得有多震怒。

    屆時老爺和大娘子或許不會拿姑娘怎麼樣,但她這個參與了整件事的丫鬟下場就難說了。

    現在的春杏簡直恨不得打死當初那個助紂爲虐的自己,姑娘一時衝動,她怎麼能也跟着一起犯渾呢!

    連日的焦慮下來,小丫鬟眼圈泛青,嘴角都起了燎泡。

    春杏的不安舒顏都看在眼裏,也出言安慰過,不過收效寥寥。

    好幾次舒顏都發現春杏悄悄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在看,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定時炸彈一般。

    她覺着,再這麼下去,這件事都不用她自爆了,光春杏這副樣子,就足夠露餡了。

    “五花,你說我該怎麼說他們纔不會生氣呢?是委婉暗示,還是旁敲側擊?”

    “要不就乾脆點,直接開門見山的和他們說‘爹孃,我有了,你們要當祖父母了!’?”

    懷裏的小豬豬給她丟了個嘲諷的眼神。

    “宿主,我看你是想氣死他們,好早點繼承家業!”

    忽略掉系統的嘲諷,眼見此路不通,舒顏只得再往其他方向發散思維。

    “要不,我留個小紙條,再來個帶球跑。過段時間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帶着天才萌寶迴歸,到時候他們看在大孫子的份上,說不得我就輕鬆過關了呢?”

    五花:......

    可憐的舒大富和周氏,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纔會在這輩子生了宿主這麼個好大女!

    很快,一個人的到訪結束了舒顏的煩惱,她再也不用發愁該怎麼和老父母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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