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周圍衆人對舒顏的讚賞,舒雅再也忍不住了。

    “我呸,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你不過就是怕我把你的醜事說出去罷了。”

    舒顏不說話,只是滿目傷心地看着舒雅,把一個被親堂姐背叛傷害的無辜堂妹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惹的兩側衙役都紛紛對舒雅投去不贊同的目光。

    周氏更是怒不可遏,雖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但這不是舒雅一個勁給舒顏潑髒水的理由!

    “舒雅,阿顏顧念着一家子的姐妹情分才爲你求情,你絲毫不念情就罷了,竟還一個勁的污衊自家姐妹,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周氏說完,轉頭又瞪向了小錢氏,

    “弟妹平時就是這麼教女兒的?我家老爺素來待二弟不薄,你們不見恩也就罷了,怎麼一次次的沒完了是吧?還是覺得以往你們那些小動作我們都不知道?”

    眼見着周氏的話題有越扯越大的趨勢,小錢氏慌了,趕忙出聲阻止:“大嫂,你在胡說什麼?”

    聲音尖銳,話語中有着不易察覺的心虛。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小錢氏重又放低聲音,討好地看向周氏。

    “大嫂你是誤會了,我家老爺一向最是敬重大哥,雅兒她就是一時鑽了牛角尖。”

    “再說,顏姐兒這婚事也確實出人意料了些,從開始到結束,我們這些做親戚的竟然都不知道,她就難免多想了。”

    小錢氏這一番話,若說前面半段還像話的話,後面半段就純粹是在拱火了,分明就是不死心,還想讓舒顏下水。

    眼見着周氏又要發怒,舒大富連忙站出來打斷了她。

    他對着上首躬身一禮:“大人,原本這也是小女的傷心事,草民不想多說,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多誤會,竟險些害了小女的名聲。今日既然話趕話說到了這裏,有些事草民是不說不行了,還望大人見諒。”

    在得到劉縣令的點頭首肯後,舒大富這纔將他和舒顏早就準備好的“真相”說了出來。

    在舒大富的描述中,他因爲不忍獨女外嫁,便想着乾脆給女兒尋摸個老實人入贅。

    此次一家人本是外出盤賬的,因爲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女兒繼承家業,便將舒顏也一起帶了過去。

    誰知在汴京正巧就遇上了以前資助過的一個窮書生。

    對方祖籍揚州,父親早亡,寡母又常年病重需要大量湯藥錢。

    眼見着科舉無望家裏又青黃不接,書生便一咬牙主動提出了願意入贅舒家。

    本來舒大富還在猶豫,不料對方母親突然病重,想在走前看到兒子成家。

    舒家怕錯過了這個以後再難遇到合適的,這才應了下來。

    出於體諒,也願意爲對方全了這份臉面,便在汴京給他們完了婚。

    說到這裏,舒大富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怕縣尊笑話,草民也知道這樣做難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草民也實在是不想錯過了。”

    這點,縣太爺是能理解的。

    畢竟這年頭但凡有可能,好人家的兒郎有幾個願意去給人當贅婿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正經的讀書人,這就更難得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多說,衆人也都猜到了,舒大富的講述還在繼續。

    有道是天有不測風雲,小兩口完婚不過半月,親家母便病重不治一命嗚呼了。女婿還在守孝中,又因爲悲傷過度染了風寒,最後竟也前後腳跟着去了。

    只苦了他可憐的女兒,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女兒腹中的小外孫還沒出生就沒了父親。

    舒大富說到這裏,已是老淚縱橫,舒顏和周氏也跟着一起落淚。

    現場同樣難過的,還有舒大貴。

    他滿臉疼惜地看着舒顏,一隻手拎起袖袍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眼帶責怪地望着舒大富。

    “大哥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事關侄女的終身大事,我們做叔嬸的就是再忙也得趕過去不是?這樣哪裏還會有後面的誤會。”

    呵,那到還是自家的不對了?!

    舒大富心中冷笑,只當沒有聽出這話中的怪味。

    “二弟有所不知,本就事發突然,再說招贅到底不同於一般的嫁女。我們本想着等回了臨安再好好的辦一場的,哪知就發展成了這樣?”

    別問!

    問就是悔不當初。

    舒大富此時臉上的懊悔實在是太過明顯,一番說辭也是有理有據,堂上的縣令以及堂外的喫瓜衆們不自覺就信了八分。

    舒大富見此趁熱打鐵,都說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此次過衙前他就將之前準備的東西都帶了過來。

    他在袖中一陣摸索後取出幾本文書模樣的東西遞了上去。

    “大人,這是小女成親後,我們在當地辦理的戶籍文書和婚契,上面都是按了官府大印且在官府留有存檔的。爲了證明小女的清白,草民將這些東西都帶來了。”

    劉縣令從衙役手中取過文書仔細翻看,上面的縣衙大印做不得假,這下再無懷疑。

    眼見着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舒大貴、小錢氏都心下失望。

    本來以爲舒顏肚子裏的孩子來路不正,他們或許可以藉此做做文章,畢竟無論哪家都沒有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接管家業的道理。

    小錢氏則想的更深一層,婦人懷胎本就艱辛,若舒顏因此動了胎氣......那他們家陽哥兒的機會可不就來了。

    只是如今看樣子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不僅如此,經此一役,他們和大房的關係恐怕再難有轉圜的餘地了。

    舒大貴夫妻二人雖然深受打擊,但勉強還能接受。

    畢竟類似的打擊這些年來他們也沒少受,依舊屢敗屢戰,一顆堅韌的道心早已經磨礪出來了。

    對這個結果最不能接受的反倒是舒雅,她雙目大睜,神情激動:“不可能,既然是真的,那爲什麼他死了,卻不見你們給他辦喪事,甚至都沒見舒顏給他守孝?”

    話音剛落,現場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這下不僅是舒顏,堂上其他人也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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