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是一道年輕女聲,此話一出,現場瞬間一靜。

    帝后大婚當天,皇帝被克昏迷,這......

    “閉嘴,如此緊要關頭,是誰在這裏妖言惑衆,還嫌現在不夠亂的嗎?”

    曹皇后高聲怒斥,與此同時,她雙眼環視全場,想要將那個說話的人找出來。

    她雖然是第一天當皇后,但從小接受的世家貴女教育讓她很快鎮定了下來。

    曹氏從來都知道皇后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她這個皇后還是在官家被迫才娶的情況下。

    只是沒想到考驗現在就開始了,還是如此的嚴峻,現在她必須把這種歪理邪說壓下去!

    就在曹皇后打量着在場的一衆女眷想要將人找出來時,趙禎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痛!彷彿穿腸裂肚般的痛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

    他只覺得自己的小腹處彷彿要被撕裂了一般,饒是咬牙硬撐,依舊不斷有痛哼聲從他齒縫中溢出。

    “官家!”

    趙禎的動靜不大,但奈何關注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很快就有人發現皇帝醒了,紛紛圍攏了上來。

    自認在官家面前還有幾分臉面,俞才人一把擠開了離牀最近的曹皇后,絲毫不顧後者難看的臉色。

    “官家,你怎麼樣了,臣妾都擔心壞了。”

    美人秀眉緊蹙,雙眸中是幾乎要溢出來的擔憂。噓寒問暖間,還不忘拿出帕子幫趙禎擦去額上不斷沁出的冷汗。

    “是啊,官家,你可好些了。”

    “官家,妾......”

    見有人開頭,後宮中其他娘子也都不甘落後,紛紛擠上前來表關心。

    一時間到,倒把其他人都擠在了後頭。

    前朝官員自是不好和官家後宮的娘子們掰扯,一羣人便只站在外圈看着。

    曹皇后見此,一下將眉頭皺的死緊,開口厲聲喝止住了急着表現的衆女。

    “好了,你們這樣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先退下吧,讓官家安靜一會兒。”

    “娘娘勿怪,大家也是擔心官家。官家身邊如今離不開人,就這樣離去我們也不放心,可否讓我等留下一二人也方便照顧官家?”

    說話的是一直頗受官家寵愛的苗娘子,她聲音柔和,想留下來的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確。

    曹皇后進宮前就對宮裏的諸位娘子做過了解,苗娘子的母親是官家的乳母,因此苗娘子從小就在宮裏長大,和官家的情分很是不一般。

    此刻見有人帶頭,後宮其他娘子也都紛紛附和。

    說到底,新後纔剛入宮,雖然有了皇后的頭銜,但還沒有立下威望。

    所以後宮中的一衆娘子此刻不鳥她的不在少數,便是有那沒開口的,內心未嘗就不想看新後的熱鬧。

    自古以來,但凡皇后和宮妃,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此消彼長之下,只有皇后弱勢了,她們身爲宮妃的日子才能好過。

    最好皇后就此丟個大臉,這樣看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來管束她們。

    身爲皇后,說出口的話卻一次次被當衆反駁,曹皇后心中不滿愈盛。

    她知道,此刻她必須將這些人壓下,否則她作爲皇后將威嚴掃地。

    “夠了,皇親國戚、滿朝文武都在,你們像這樣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也不嫌丟人!官家這裏自有我和太醫,你們都回去吧,否則宮規伺候!”

    因爲心中不快,曹皇后說話時便難免帶了出來,聽得躺在牀上的趙禎眉頭漸漸皺起。

    娶曹氏爲後本就非他所願,不過是坳不過滿朝文武。如今見她才入宮就開始耍起了皇后的威風,心中愈加不喜。

    剛剛還心有不服想要留下的娘子在曹皇后的一喝之下心生退意,她們以後畢竟還要在皇后手底下過活,現在就一個勁的把皇后得罪死了只會得不償失。

    當然,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就在衆娘子準備退下時,又一道嬌蠻的女聲插了進來。

    “憑什麼你讓我們走我們就走,要走也該是你走。官家可是在要跟你拜堂的時候暈過去的,說不定就是被你克着了!不然官家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這話說的就很誅心了,曹皇后面色倏的轉冷向發聲處看去。

    說話的人身段玲瓏、眉眼嬌豔,看穿着也是官家後宮娘子的一員。只是如今她剛進宮,人還不大認得全。

    見她疑惑,身後一名女官上前一步,湊到曹皇后耳邊,低聲給她解惑。

    “這是清河郡君張氏,宮中舞女出身,最近頗得官家寵愛,性子略跋扈。”

    這就是張氏?

    之前還在宮外時,曹皇后就聽說了官家這位新寵的大名。如今一見,倒是長了一副好皮相,難怪官家會喜歡,恐怕又是個以色事人的。

    再想到自己最多也只能稱得上是清秀,甚至還略顯寡淡的五官,曹皇后只覺得一陣氣悶。

    看向張氏的目光不自覺已經帶上了三分嫌惡:“張娘子慎言,我是官家親自迎進宮的皇后,污衊一國之母的罪名不是你擔的起的!”

    面對她這樣的指責,張氏卻全然不懼,反倒冷笑一聲。

    “怎麼,我說錯了嗎?官家在和你成親時突然病重昏厥,偏偏身體好好的,全體太醫都查不出病因來,這不是被克是什麼?”

    曹皇后臉色鐵青,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時,朝臣一邊忽然站出來一人,此人面朝趙禎的方向行了一禮。

    “清河郡君目無尊上,囂張跋扈,污衊國母,請官家懲處,以正綱紀!”

    此人說完,又有幾人出列附和,附和的人或多或少都與曹家有關。

    又熬過了一波陣痛,趙禎暫時得以喘息。聽着耳邊的爭吵聲,只覺得心中怒火蒸騰。

    強提一口氣,出聲命令道:“太醫留下,其他人都給朕出去!”

    “官家......”

    “出去!”

    片刻後,衆人退出,屋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牀榻上,趙禎劇烈的喘息着,彷彿一條離了水的魚。

    沒過多久,一陣前所未有彷彿要將人撕裂般的劇痛從下腹傳來,措手不及之下,趙禎再次暈了過去。

    在陷入黑暗前,他彷彿聽到了一聲嬰孩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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