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胎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少見的存在,更何況是在迷信的古代,對於相信各種好兆頭的商人來說就更是稀罕了。
男賓席上,一位身材消瘦、面色紅潤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
“舒老兄好福氣啊,不僅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儼然已成爲我們這些人中的翹楚,如今還得了一對龍鳳佳孫,這說明什麼?”
“說明舒家氣運正旺啊!”
此人坐的離舒大富頗近,是杭州城有名的皮貨商人,每年都要從北地運來大批的皮貨,據說生意都做到了遼夏。
“哈哈哈,黃老兄過獎了。舒家不過是窩在大宋境內做些安穩買賣罷了,黃老兄纔是真豪傑,連在遼、夏那等虎狼之地都能紮下根基,這纔是真豪傑!”
“哪裏哪裏,不過是賺些辛苦錢罷了,要論真豪傑還得是陸兄......”
男賓這邊在商業互吹,女賓席上,原本都在忙着夫人外交的衆女眷此時也都被兩個萌寶吸引了目光。
還不等舒顏和周惠抱着孩子坐下,兩個孩子已經被坐得近的兩位貴夫人一把搶了過去。
得益於舒顏和某人的好相貌,兩個孩子本就長得玉雪可愛,如今再加上一身毛茸茸動物裝的加成,更是可愛翻倍,一下子就擊中了在場衆女眷那顆喜愛萌物的心。
輾轉於一個個貴婦人脂暖香濃的懷抱中,嬴政和劉玟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被親了多少下,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那濃烈的脂粉香給醃透了。
小小的身軀勉力地抵禦着一衆女眷過度氾濫的熱情,小臉繃得緊緊的,這是重生後的嬴政第一次在除了舒顏以外的其他女人身上感受到女人的可怕。
當兩小隻在衆女眷中轉了一圈回到周氏和舒顏懷中時,已經是兩眼蒙圈了。
看着兩小隻滿頭滿臉深淺不一的脣印,舒顏只恨此刻手裏沒有相機,不然定要拍下來,以後等他們長大了當成年禮送給他們,那場面一定和諧又溫馨。
舒顏喜滋滋地抱着崽,剛轉身,就看到了兩個讓她討厭的人。
“他們怎麼來了?”
舒顏嘴皮子不動,小小聲問身邊的周氏。
“我哪知道,我又沒給他們發請帖,不過這一家子臉皮都厚慣了,我現在看到他們就煩。”
周氏臉上笑容不變,說話時只有嘴脣微微開闔。
“我先打個聲明,都說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看在爹爹的份上我已經放過他們兩次了,今天是咱家小崽子的好日子,他們要是再敢作妖,我可不客氣了!”
“放手幹,這些年來我們家欠二房的早就還完了,你爹那裏有我。”
周氏此刻也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今天二房的人安分也就罷了,要是再敢找事,不管閨女還是她都不會再看在舒大富的面上對這家人留情。
被抱在懷中的兩小隻聽着兩人小聲的交談,順着親媽的視線看向那對年輕男女,眼中均滑過一抹深思。
舒雅站在人羣外圍,看着場中風光無限的舒顏,只覺得心中的嫉恨就快要將她淹沒了。
這段時間以來,隨着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短短几個月時間,原本在臨安縣數一數二的東府舒家眼見着就要淪落成只是有點小錢的鄉紳之流。
一朝身份改變帶來的落差,讓向來驕傲慣了的舒雅心似油煎。
此刻看到仇人得意的嘴臉,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再看看那兩個正被衆人恭維着的小崽子,她簡直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搶了他們一把摜在地上。
真想看到舒顏痛不欲生的嘴臉啊。
有殺氣!
兩小隻敏銳地感覺到有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朝自己刺來,順着感覺看去,就看到了正因爲腦補而陷入了自我高潮的舒雅。
那種恨不得將他們除之而後快的眼神他們不要太熟悉,頓時心中大怒,總有刁民想害朕!
舒雅剛從腦補中醒來,就對上了兩個小崽子彷彿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不期然被嚇了一跳。
等到定睛再看去,依舊是兩個什麼都不懂得狗崽子,不禁懷疑剛纔是自己眼花了。
想到自己剛纔差點被這兩個小崽子嚇到,舒雅看向兩人的目光就越發不善。
不愧是舒顏那個賤人生的賤種,和她一樣討厭!
眼中閃着惡毒的光,舒雅捻着手中的帕子,在自己塗得殷紅的脣角輕沾了沾。在旁人的一片恭賀聲中,陰陽怪氣地開口了。
“小孩子嘛,最是嬌弱了,若是一個不小心,一場風寒便能要了他們的性命,阿顏可要小心啊!”
聲音不算小,連隔壁的男賓都聽到了,場面一時有些安靜。
舒雅見在場衆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了過來,內心閃過一陣扭曲的快意,彷彿她又成了那個受人追捧的舒家二房大小姐。
她得意地看了眼舒顏,“妹妹是知道的,我這人一向快人快語,不太會說話,如果說錯了什麼話,妹妹這麼大度,想必是會原諒我的,對吧?”
這是打算好了要破罐子破摔了?
舒顏看着舒雅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眯了眯眼,笑了。
她聲音幽幽地開口:“既然姐姐都說我大度了,那我自然也不能白擔了這個名,今天干脆就大肚到底......”
舒顏說到這裏,刻意停下話頭,看着舒雅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與鄙夷。
才接着說道:“正巧我這裏有一劑能治人說錯話的方子,保證藥到病除,一般人我還不告訴她,今日看來要先給堂姐用上了。”
舒顏說完,用眼神示意春杏。
接到自家姑娘的暗示,本就積了一肚子火的小丫鬟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了出去。
“你想幹嘛?”
舒雅感覺到不妙,剛想逃開,就被夏桃指揮着幾個小廝給扭住了,一同被扭住的還有看這邊情況不對想過來幫忙的舒陽。
沒想到參加個滿月宴還有額外的節目可以看,一時間,衆人都興味盎然地看了過來。
舒雅眼神在四周掃了一圈,卻不見有哪怕一個人站出來阻止舒顏。就連往常向來好說話的大伯此時也垂眼看着地面,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她突然開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