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當舒政和舒玟從范仲淹家回來時,舒顏看他們一個個都臭着一張小臉,不禁有些納悶。
“今天又發生什麼了,怎麼都臭着一張臉?我可沒給你們找後爹。”
舒顏不說話還好,看她還在調侃,兩個孩子的臉皺得更厲害了。
舒政一臉嚴肅地看着舒顏,連說出口的話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委屈,“孃親,我們的汗血寶馬呢?”
哦豁,原來跟結在這兒。
舒顏聳了聳肩,很理所當然道:“當然是賣了。”
舒玟聞言,很是不可思議的驚叫出聲:“賣了?整整十匹啊,全賣了嗎?”
“嗯哼。”舒顏發出一聲鼻音表示贊同。
看着兩小隻在得到回答後一瞬間變得悲苦萬分的表情,舒顏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們看上那幾匹馬了?”
兩小隻這次誰也沒回答,只是用譴責的目光看着舒顏,看得舒顏都難得心虛了一下。
不過也就那麼一下下,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伸手摸了摸鼻子,“你們想要的話怎麼不早說?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們想要呢?所以馬被賣掉了也不能怪我啊!”
舒顏越說越是理直氣壯,“而且你們也不看看自己三塊豆腐高的小崽子,還沒馬腿高呢,要什麼寶馬?”
“可是孃親,你之前不是說過要給我們一人置辦一頭坐騎的嗎?”
舒政皺着小眉頭,看舒顏的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個明明答應了要給小孩生日禮物,到頭來卻賴賬的渣大人。
比起舒政的直截了當,舒玟的表述則要比他委婉很多。只見她蹙了蹙細細的眉間,小小的臉蛋上努力擺出大度的模樣。
“哥哥,你也不要爲難孃親了。孃親能有什麼錯呢,她只是最近太忙,忘了今天是我們的生日罷了。至於那幾匹馬,既然孃親想賣那就賣了吧。雖說老師和師母也給了我們生辰禮,但......我不難過,一點也不,真的!”
舒顏看她一邊嘴上說着不難過,一邊又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下意識抽了抽嘴角。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這丫頭骨子裏霸道着呢,現在這副茶裏茶氣的模樣到底是跟誰學的?
大佬包袱這是穿脫自如啊!
不過,到底還是嫩了點。
舒顏似笑非笑地看了舒玟一眼,隨即臉上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三分感動中透着三分柔弱,還夾雜着四分的欣慰,看得舒玟頭皮一麻。
果然,下一秒,她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只聽舒顏柔柔地看着她。
“玟兒真是太孝順了,不愧是孃親的貼心小棉襖。孃親最近很忙你也是知道的,也實在是累狠了。你們已經跟着我學了不短時間的數學了,要不幫我把這幾天的帳給算了,如何?”
舒顏說罷,拎起手邊一直在小泥爐上暖着的茶壺,作勢給自己倒了杯枸杞茶,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
舒玟黑線,“孃親,請你搞清楚,我今年才五歲!不是十五歲,更不是二十五歲!”
一個“們”字用的很有靈性,兩個孩子同時抽了抽嘴角。
要是別人這麼說,他們定是不信的,但說這話的是舒顏,就由不得他們不好好想想這話裏的真實性了。
“不是,孃親,我......”舒玟開始結巴。
近一年來,舒顏也開始系統地教他們一些簡單的數學知識。在別的方面都學得遊刃有餘的兩小隻,沒想到一碰到數學就麻爪了。
舒政還好些,他雖然不見得喜歡,但也學得下去,不像儒學那樣,簡直是讓他生理性的反感,卻還不得不捏着鼻子學。
舒玟到現在讓舒顏教了老半天,連二元一次方程都不會,妥妥的學渣!
舒顏教他們數學倒不是真的指望他們現在就能幫上自己什麼,她還沒喪心病狂到真要壓榨童工的地步。
只是她覺得兩個孩子很有必要了解一些經濟方面的知識,這些不管是於國還是於家都是很有用的,免得以後因爲不懂被人給坑了。
這點明朝的皇帝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明明那些官商一個個都富得流油,偏偏國庫卻能空得跑馬。
還不是因爲當皇帝的完全沒有經濟常識,被下面那些文官一忽悠就給忽悠瘸了,制定的經濟政策不少都是有利於官商仕紳的,只是苦了百姓。
眼見着話題逐漸向着奇怪的方向偏去,舒政很有眼力見的就要撤退,結果被舒顏給一下子叫住了。
看兩個孩子因爲沒有得到生辰禮都有些失落的樣子,舒顏莞爾一笑,“行了,別難過了,和你們開玩笑的,這纔是我給你們準備的生辰禮。”
說着,轉身從身後的百寶架上取下了兩個匣子遞給兩人,“打開看看吧。”
聞言,兩小隻眼前一亮,臉上重又掛上了甜甜的笑容,“多謝母親!”
然而,開心不過三秒,當他們看到匣子裏比青磚還要厚實的一本冊子時,笑容瞬間凝固,“孃親,這是什麼?”
“你們不認識嗎?《三年舉人,五年進士》啊,這可是孃親熬了無數個夜,嘔心瀝血才整理出來的。只要你們把它做完了,三年舉人、五年進士不是夢!
怎麼樣,你們現在是不是超開心?超感動的?”
舒政、舒玟:......
看着舒顏臉上明媚的笑容,兩小隻就算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這是又被耍了。
獨自欣賞了一會兒兩小隻臉上乍青乍白的表情,舒顏見好就收,“好啦,剛纔是和你們開玩笑的,小寶貝們的生辰孃親怎麼會忘呢?”
“春杏、夏桃,你們去把它們抱上來吧!”
它們?......
還不等兩小隻出聲詢問,周氏身邊的林嬤嬤卻在這時走了進來。
“姑娘,外面有個陌生人送了兩箱子東西過來,說是給府裏哥兒、姐兒的生辰禮,門房不收,他們卻放下禮就走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