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禎不說話,那書生小哥卻是會錯了意,還以爲是自己說話太直白,傷了人家的自尊心。

    連忙捂嘴,外加道歉三連。

    見趙禎沒有生氣,書生小哥在感嘆這人好脾氣的同時倒是更來勁了。

    他將自己坐下的椅子朝趙禎的方向移了移,身體傾斜,壓低聲音神神祕祕道:“兄臺,你不會真的像外面傳言的那樣還在介意豐裕侯曾經拋棄過你的事情吧?

    嗨,兄弟,我和你說,你可別犯傻。

    豐裕侯身爲侯爵,自身有爵位不說,那長相也是貌比天仙,這麼多年來始終牢牢佔據着咱們杭州府第一美人的位置。家中有萬貫家財不說,據說這杭州府裏有將近一半的產業都是她家的。

    就這條件,哪怕帶着兩個孩子,整個杭州府打她主意的男子照樣能從城東排到城西!人家可搶手着呢!”

    “這麼多年來,豐裕侯一直守着兩個孩子沒有再嫁,可見她心裏還是惦記着你的。

    你要是再這麼彆扭下去,到時候真被別的男人給趁虛而入了,等到自個兒的孩子叫別人爹了,那時候再想反悔可就來不及了!”

    男子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苦口婆心,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出於好心想要勸勸趙禎。

    只是有些過於熱心了,加上說話語速過快,趙禎竟一時找不到空格打斷。

    只得麻木着臉聽完他的長篇大論,這才幹巴巴地試圖解釋,“這位公子,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面前男子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樣。然而看向他的眼神,已經由之前的熱情滿滿變成了恨鐵不成鋼。

    趙禎瞬間就沒了對陌生人解釋的慾望。

    正巧這時候他們點的羊湯也上來了,還是趕緊喝湯,喝完早點離開此地的好。

    那書生一碗羊湯見底,原已打算走了,見他這樣就知道他八成是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想了想,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這位兄臺,你也別嫌我囉嗦,實在是作爲一個過來人,我看你這個樣子急呀。想當初我就是因爲一時拉不下面子才最終錯過了心上人,如今想想當真是悔之晚矣。”

    “咱們男人嘛,有時候就要大度一點,先把嬌妻幼子抱入懷才最重要不是?”

    書生說到這裏,表情變得有些感傷,想必是還陷在曾經的情傷裏沒能出來。

    站起身朝着趙禎幾人做了一揖後,便甩甩袖子,故作瀟灑的離去了。

    嘴裏的羊湯醇香無比,一口下去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然而此時的趙禎卻已經沒了品嚐的興致。

    剛纔書生小哥激動之下沒有控制好音量,加上食鋪裏的空間本來就不大,便少不得有隻言片語被鄰桌聽了去。

    此時感受着四面八方朝自己投來的奇怪目光,趙禎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的湯碗,擦了擦嘴起身,“我們走吧。”

    任、張二人聞言,如蒙大赦一般趕緊跟上。

    就在他們剛走出羊湯館時,只聽鋪子裏也不知是哪位食客朝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高聲叫了一句,“公子,加油啊,不要讓我們失望,我可是押你一定能娶到豐裕侯的,押了5兩呢。”

    趙禎朝外走去的腳步一個踉蹌,要不是左右扶得快,差點就摔了。

    雖然聽不懂“加油”是什麼意思,或許又是杭州獨有的說法,但聯繫後文,他不難猜到這個詞的大致意思。

    看來,大宋民間這好賭的風氣不整是不行了。

    等今晚回去後就給汴京去信,接下來的時間就讓留京的宰輔們嚴抓此事。

    在去往舒家的一路上,趙禎明顯改感覺到了此地人民不同於汴京百姓的民風。

    此刻他看着被路人強塞到手中的這本《追她的36個小妙招》,趙禎的心情複雜極了。

    比他心情更復雜的是張茂則,先前他還以爲那本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是任守忠那老小子爲了諂媚官家才獻上的,沒想到這裏面或許還有別的隱情。

    在這三人身後,無意中看見了這一幕的柳澤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他怎麼就覺得這一幕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兒呢?

    感覺就像是上了戀綜的偶像明星似的,下播後還要被粉絲關心戀情進度,有些粉絲更是恨不得親身上陣也要給偶像牽線了。

    要是這時候官家再來一句“請各位百姓不要過度關注皇帝的私人生活,要多關注皇帝的治國理政之能。”那就更貼合了。

    有被自己的腦補好笑道,柳澤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同時,作爲衆多喫瓜羣衆中的一員,他也挺好奇舒顏這位穿越者老鄉和宋仁宗這位古代皇帝之間到底能發展出什麼樣的結果來。

    那頭,舒大富正在用早膳。聽到管家稟報,說是門外有一位公子求見。

    他剛想問是誰,就注意到了全管家那一臉幾天沒出恭似的表情。

    好了,不用問了,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

    這下沒興致用早膳的又多了一個,舒大富一手後背,一手捋着鬍子在花廳裏一圈一圈踱着步,看得周氏心煩不已。

    “停停停,你轉什麼轉?在那裏多轉幾個圈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周氏很是看不慣舒大富這副一着急就轉圈圈的樣子,也不知道哪來的毛病。她直接不管舒大富,看向正眼巴巴等着指令的全管家。

    “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是想來咱們府上拜謁老爺和大娘子,他還提到了姑娘和哥兒、姐兒。”全官家如實回答。

    周氏還來不及說什麼,舒大富直接就炸了。

    “什麼,他要來搶孩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夫絕對不會讓他得逞!阿全,讓他走!以後,哦不,是從今往後,舒家都不歡迎他上門!”

    “這......”舒全有些遲疑。

    雖然家主的話他應該二話不說地遵從,但那男子的周身氣勢一看就不是尋常人,還有着那麼一層關係,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

    周氏沒去管舒大富的跳腳,這男人現在腦子不清醒,還是得靠她來。

    她直接看向全管家,“去把人請進來吧,就請到花廳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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