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轉身,只見樓梯口正站着個一襲藍袍的俊朗男子,剛纔說話的人就是他。

    確認過眼神,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趙禎剛想開口拒絕,就見自家的兩個崽子已經熟稔地和人打起了招呼。

    “謝叔叔,你不是外出遊歷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此時的謝懷瑜雖然衣衫齊整,但卻難掩渾身風塵僕僕的感覺,像是趕了很久的路似的。

    “我原本也要回來了,卻在路上聽說了你們遭人刺殺的消息,擔心的不行。現在看到你們倆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你們母親怎麼樣了?”

    在聽到兩小隻說舒顏一切安好後,謝懷瑜才總算放下了他那顆自從聽到傳言,就一直吊着的心。

    那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看得兄妹倆心裏不住的嘆氣。

    餘光瞥見屏風那側親爹變幻莫測的臉色,舒玟乖覺地岔開話題:“謝叔叔,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也是來買首飾的嗎?”

    謝懷瑜搖了搖頭,“我剛回到臨安縣,還沒來得及回家呢,就被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攔住了馬車。

    她說自己是舒家的下人,外出採買時看到你們倆跟着一個陌生的男子上了這珍寶閣,她不放心,就求我陪她上來看看。”

    謝懷瑜說着,轉身向樓梯口看去,卻哪還有什麼人影。

    “唉,人呢?”

    兄妹倆聽他這麼一說,心裏就大致有數了。

    什麼舒家的丫鬟,趙禎來舒家來的頻繁,舒家的丫鬟都是見過他的,絕不可能不認識。

    可他們也想不通對方這麼做的理由。

    謝懷瑜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帶自己過來的丫鬟,倒是看到了另外一人。

    他看着剛從屏風後轉出的一身月白衣衫,長身玉立的男子,視線在那張與舒政足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上停留許久,一顆心瞬間變得哇涼哇涼的。

    “政兒,這是......?”

    看着謝懷瑜那副彷彿夢想破滅的表情,舒玟都有些不忍心戳穿他了。

    此時站在邊上的珍寶閣掌櫃雖然面上依舊掛着得體的笑容,但那掩在袖口下的小拳拳已經興奮地攥了起來。

    眼前這兩個男子,一個是豐裕侯所生龍鳳胎的生父,曾經與豐裕侯有過一段情,最近疑似死而復生的白月光;哦,白月光這個詞臺還是她從《臨安八卦週刊》上看來的。

    另一個是苦戀豐裕侯已久,至今未婚的謝家二公子。

    這樣的兩個人相遇,到底能擦出怎樣的火花?

    眼看着局勢正在向着不可預測得修羅場邁近,掌櫃的決定在此之前還是先將小錢錢搞到手比較穩妥。

    畢竟看戲歸看戲,作爲一個標準的生意人,她是絕不會拿小錢錢開玩笑的。

    女掌櫃的臉上帶着熱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彷彿什麼也不知道,神態自若地問道:“兩位,還差的這些銀子,是讓鄙店去豐裕侯府取,還是......?”

    視線在兩個各有千秋的男子之間來回遊移。

    趙禎微笑,“不用麻煩掌櫃的了,我已經讓下人回去取錢了。”

    謝懷瑜聞言,雙眼死死地盯着趙禎,臉上的笑容明顯就要公式化許多了,“怎好讓這位公子破費,還是讓我付來吧。”

    趙禎:“不用了,非親非故的,怎好意思?”

    “非親非故”這四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眼見着氣氛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又一道略帶嬌蠻的女聲插了進來。

    “咦,這位公子和政哥兒長得可真像,想必就是我那位未曾謀面,相傳早已去世的堂妹夫吧?”

    舒雅人未到,聲先至。

    在帶着小菊慢悠悠地跨出最後一層臺階後,飛快地將趙禎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原本還因爲他通身有別於常人的氣質,而對舒顏心生妒意,卻在視線掃過趙禎那身看似普通的衣衫時,瞬間化成了鄙夷。

    長的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窮鬼一個!

    “這位公子也真是的,既然敢帶着孩子上珍寶閣三樓,怎麼也得把銀子帶足了呀。”

    “這樣吧,既然公子身上沒錢,而我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姨母,這錢就我出了吧。”

    舒雅說着,又看向舒政、舒玟兄妹倆,“你們剛纔看上什麼了,算在姨母賬上。”

    趙禎不太清楚舒雅和舒顏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但看這女子的做派,便足以讓他反感了。

    他板着臉拒絕,“不用了,這點錢趙某還是拿得出的,不過今日出門匆忙,未帶齊全罷了,就不牢這位娘子破費了。”

    “打腫臉充胖子有意思嗎?一個窮書生,還回去拿錢,不會是讓人回去找舒顏要錢吧?!”

    這話就差沒有明說某人是個靠着臉喫軟飯的小白臉了。

    舒雅的喃喃聲雖然不大,但她也沒有刻意壓低,還是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人耳中。

    這下趙禎的臉完全黑了。

    他剛想發怒,但想到這裏是大庭廣衆之下,自己又不好暴露身份,總不好和一個女子像潑婦般爭吵,便也生生忍了下來。

    只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會。

    舒玟、舒政兄妹倆的神情在這一刻難得出現了同步,兩人都彷彿看壯士一般看着舒雅,眼神逐漸古怪。

    該說不說,有些人作起死來,真的是一把好手。

    懟完趙禎後,見他沒反應,舒雅也不以爲意,她又一臉憐憫地看向了謝懷瑜。

    “倒是可惜謝公子了,對我妹妹癡心一片,卻無奈還是抵不過某些小白臉空口白牙的甜言蜜語,也是阿顏年輕不懂事。”

    謝懷瑜:......

    不,至少在和你絕交這方面還是挺懂事的。

    謝懷瑜看着面前一臉做作的舒雅,覺得無語極了。

    ......

    與此同時,張茂則懷揣着剛取來的銀票,正向着珍寶閣的方向埋頭狂奔,不期然的就被人攔住了前路。

    他剛想叫人讓開,擡頭一看,發現是包拯和呂夷簡,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

    “見過包大人、呂大人,不知兩位攔住在下是有什麼事嗎?”

    包拯皺眉看着張茂則,“張中官,你不跟着官家,怎會在此處,還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嗨,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張茂則當即就將事情和兩人說了一遍。

    包、呂兩人原本就是有事要去找官家彙報的,這會兒聽說官家不在行轅,正打算原路返回。

    張茂則也趕時間,當即就向兩人告辭,“兩位相公慢走,奴婢趕着去送銀子呢,總不好讓官家和兩位小殿下久等。”

    包拯、呂夷簡:......

    等等,什麼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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