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眯着眼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便不再多想。

    “官家打算何時對外公佈兩位小殿下的身份?”這纔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關於這點,趙禎早就想好了,“包愛卿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這原就是他此次過來找官家的重點之一,包拯趕緊收束心神。

    “官家,經過皇城司的協助調查,臣已經基本能夠確認,兩次刺殺事件都與曹家有關。尤其是第二次刺殺,宗室參與其中的跡象也很明顯。”

    包拯說話時,呂夷簡小心地觀察着趙禎。見他沒有露出絲毫訝異的表情,便知對於這樣的結果,官家恐怕早已猜到。

    “如今可能結案了?”

    包拯搖了搖頭,臉上劃過一抹羞愧。

    “臣有負官家所託,那位名叫曹二的關鍵證人,無論怎麼用刑,始終不肯吐口,臣還需要一些時間。”

    其實案子查到這裏,憑藉物證加上從犯的證詞已經足以給事件定性了。

    然而,包拯是個性子嚴謹的人,而且此案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那個叫曹二的一口將事情全部扛在了他自己身上。

    明眼人都知道,刺殺皇子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意思,他也沒這麼大能量。

    但他就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和豐裕侯家有仇,所以纔會僱兇殺人,完全不知道兩個孩子的其他身份。

    如此一來,曹家頂多落個縱奴行兇、管教不嚴的罪責,案子到最後很有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趙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事實上,證據不證據的在他這兒到並不是很重要,很多事情他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

    但唯有如此,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

    “那個曹二是不會輕易吐口的。”

    與此同時,舒顏和兩小隻也在談論同一件事情。

    “對方既然敢派他出來幹這樣的事,肯定是握住了他的軟肋,而這個軟肋最大的可能是他的家人。”

    案子雖然還沒完全查清,但柳澤已經和他們透露過一些關鍵信息,再結合趙禎的身份。

    從結果導向來看,只要看殺了兩個孩子對誰最有利,那就不難推測出誰是真正的幕後真兇。

    舒玟“呸”地一聲吐出叼在嘴裏的狗尾巴草,晃了晃二郎腿,“這還不簡單,我們派人去把他的家裏人全部綁過來不就行了。”

    舒政對此見怪不怪,“恐怕人不是這麼好找的。”

    前世那會兒,這樣的把戲他見過的不要太多。

    那個曹二的家人八成是被祕密控制在什麼地方,而這樣的地方外人一般是找不到的。

    不過前世的時候,他想處決誰並不需要證據就是了,他完全可以以其他罪名給人治罪。

    舒政轉眼就看到舒顏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他好奇地問道:“孃親可是想到了什麼?”

    舒顏衝他神祕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三天後。

    在舒顏去見了一面人犯後,原本還死活不肯招供的槽二,突然之間就翻供了。

    不僅一口咬出來是曹家指使他過來刺殺兩個孩子的,還一股腦的把他知道的所有有關曹家那些暗地裏見不得光的事兒,都給倒了一遍。

    說到後來,審訊的人都不敢聽了,連忙去通知了包拯。

    經過連夜的審訊,趙禎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供詞,眼中佈滿了濃重的陰霾。

    他沒想到,曹家區區一個二管家會知道這麼多事,但對供詞裏的東西他卻並不懷疑。

    畢竟有些事情是前世就發生過了的,不過當時他並不知道那是曹家所爲。或許到後來他也隱隱有所預感,但那時他已經無力迴天了。

    修長的手指在厚厚的供狀上輕點,趙禎沉思片刻,看向座下的幾個臣子,“這件事到目前爲止可有外泄?”

    包拯眼神中是滿滿的凝重,“回稟官家,事關重大,臣已經讓人在第一時間對外封鎖了消息。”

    “那就好。”趙禎點了點頭,“諸卿準備一下吧,我們不日回宮。”

    “臣遵旨。”

    聽到官家親口許諾將不日回宮,正打算開口勸一下的衆人本該鬆了一口氣。然而想到那份供詞,大家都生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直到走出行轅,范仲淹看着一臉輕鬆,彷彿與自己等人畫風格格不入的呂夷簡。語帶試探,“如此大事,呂相公還能面不改色,當真好心性。”

    呂夷簡捋須一笑,“範賢弟過獎了,爲兄哪裏是什麼好心性,爲兄不過是相信官家乃真龍天子,英明無過聖上,我等只要盡好爲人臣的本分便是。”

    范仲淹聞言,呵呵一笑,內心卻是鄙夷不已。

    說的跟唱的似的,還盡好爲人臣的本分,誰不知道你呂夷簡最是一顆隨風飄搖的牆頭草,誰強就往哪邊倒。

    以前劉太后得勢的時候你倒向劉太后那邊,如今眼看着官家手腕逐漸強硬,官家又成了你嘴中再英明不過的聖上,你變臉咋就這麼快呢?

    還有,叫什麼“範賢弟”,老夫怎麼不知道咱倆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了?

    呂夷簡不知道範仲淹正在心裏嘀咕他,想到就是這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搶先一步成了小殿下的老師,心中就是一陣酸妒。

    儘管如此,也不妨礙自己和他打好關係。

    如果不出意外,剛纔那位小殿下應該就是以後的大宋太子殿下,呂夷簡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從讓范仲淹這位老師口中多瞭解一些小殿下的情況。

    既然已經做好了回宮的打算,有些事情趙禎就打算和舒顏開誠佈公的談一下。

    他讓張茂則給舒顏傳出口信,約她出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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