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定非被她的倒打一耙給驚到了,指着蕊兒的手指抖了半天才勉強找回了一點理智。
“我梁家在江寧府也算頗有家財,若不是爲了你又怎麼會囊中拮据?即便已經淪落到去武館賺銀子的地步,我也沒有虧待過你吧?!”
衆人聞言,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原來這還是一個富家少爺爲愛私奔,結果不幸被渣女玩弄的故事。
就連舒顏也是十足的無語,果然無論什麼年代從來都不缺舔狗。
不過讓舒顏沒想到的是,當初那個冒冒失失追上來要拜師,滿腦子大俠夢的少年,還沒來得及成爲大俠呢,就先被個會所小姐姐給拿捏了。
多少有些恨其不爭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見識太少啊!
不過好歹還知道要留些錢給自己買練武補身子的藥材,也不算全然無救吧。
現場與舒顏有類似想法的人還有不少,衆人異樣的眼神讓那位“王哥哥”也有些掛不住臉了。
他一手摟着蕊兒,滿臉痛心疾首地看着梁定非,“這位梁兄,你有什麼氣就衝着我來,蕊兒姑娘是無辜的,你不該這麼對她!
你知道她因爲覺得對不起你,一直以來心裏有多麼愧疚嗎?!”
“你們、你們、你們......”
梁定非懵了。
他委屈,他不解,他憋悶。
不是......
我怎麼對她了?
我還什麼都沒做好嗎?!
還有,難道被騙銀子、騙感情,現在還成了笑話的不是我嗎?
看着他這副無語凝噎的模樣,彷彿是一隻在暴雨中迷失的小奶狗,舒顏再也忍不住了。
好歹也是自己給過幾本武功祕籍的人,勉強也算是有那麼點香火情,再說她對梁定非的觀感也還算不錯。
雖然跟個二哈似的,但心眼不壞,這會兒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人欺負。
便揚聲說道:“梁公子,我覺得這位蕊兒姑娘說的也有些道理,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只是想要找一個捨得爲他花銀子的男人,順便犯了一個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了,人生在世,誰還沒遇到過幾個渣?你身爲男人,格局應該要大一點纔對。”
舒顏走到梁定非身邊,伸出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定非:......
圍觀衆人:......
蕊兒、王哥哥:這話聽着像是在幫他們說話,可怎麼感覺就這麼奇怪呢?
包括後面跟上來的趙禎等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晏殊還好,他第一次和官家在杭州府天上人間碰到豐裕侯時,也發生了一些小插曲,那時他就發現豐裕侯和尋常女子不太一樣。
此刻雖然依舊對舒顏的話感到無語,倒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要說這裏最淡定的,還要數趙政兄妹,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家親孃偶爾的不着調。
“這位娘子是?”
那位王哥哥看向舒顏的眼神中滿是驚豔,正想問美人芳名,就感覺對面一股彷彿刀子般的目光朝自己射來。
擡頭一看,對面三個大人兩個孩子俱都氣勢不凡,身邊還跟着幾個一看就不普通的下人,那個爲首的男子應該就是說話女子的相公之類。
確認過眼神,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那王哥哥又心有不甘地放了兩句狠話,摟着那蕊兒轉身便走。
圍觀的猹們見沒瓜可吃了,也都三三兩兩地回到了各自的桌邊,不過看他們興致勃勃的表情,看樣子是不缺用來佐酒的話題了。
舒顏吩咐在一邊候着的小二,“通知後廚,給他們每桌上一碟子花生米,算作今天他們被打擾了用餐的補償。”
外面沒多久便傳來了食客們稀稀拉拉的道謝聲。
都說物以稀爲貴,在原本的歷史上,花生要到明朝才被引進中國,它能出現在如今的大宋,自然離不開舒顏的蝴蝶翅膀。
所以別看舒顏送出的只是在後世再尋常不過的下酒菜,但在這時可是隻有在饕餮樓裏才能嘗得到的稀罕物呢。
轉頭看向還沒從失戀的痛苦中回過神來的梁定非,舒顏無力扶額,“振作點,多大點事啊,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學會獨自處理感情的創傷。”
被熟人看到了自己如今的窘態,梁定飛此刻簡直恨不得立馬在地上挖個洞鑽下去,那是又臊又囧。
見他這副神思不屬的模樣,不說別的,便是隻考慮到兩家在商場上的交情,舒顏也不能就這麼放他離開。
只能又招來一個店小二,讓他負責把人送回住處。
見人走了,趙禎這時候纔將憋了許久的問題給問了出來,“阿顏認識剛纔那位梁公子?”
不然怎麼一口就叫出對方的姓氏?而且以他對舒顏的瞭解,她也不是那種喜歡平白管閒事的人。
兩小隻對此也有些好奇,他們此前怎麼從未見過這個人?
舒顏隨口介紹道:“他是江寧府最大藥材商梁家的兒子,和咱們家在商場上有點交情。”
原來如此,衆人也只把這事當成是一個小插曲,回到雅間繼續用膳。
不過或許今天是真的不宜出門,舒顏纔剛看了人家的熱鬧,轉身自己就差點成了別人眼裏的大瓜。
酒足飯飽的幾人剛被熱情的掌櫃送出饕餮樓的大門,迎面就有又碰上了一個舒顏的老熟人。
對面的男子原本還只是經過,無意間一擡頭看到舒顏,起先還只是覺得眼熟,在愣怔了幾息後,漸漸想起了什麼。
再一看舒顏的髮式,雙眼“噔”得就亮了。
“顏兒,我總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