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被舒顏一句接着一句的“真心吹捧”搞得落荒而逃,晏殊幾人則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開始漸漸泛紅。

    況且,對於文人來說,名聲大過天,他們已經可以想象,今天豐裕侯的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屆時,他們都將淪爲文寬夫的陪襯,這如何能忍?!

    不對,這些話也是豐裕侯從別處聽來的,豐裕侯能聽到,那定是有人在外傳揚。

    文寬夫雖有才學,但他們這些人的才華又有哪個是差了的,爲什麼就沒傳出這樣大的名聲?

    隱約間,幾人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相互對視一眼,

    不行!

    他們必須把這件事告訴更多的人,讓大家看清文彥博這個虛僞男人的真面目!

    於是乎,晏殊等人也顧不上喫飯了,紛紛藉口告辭。

    那離開的背影彷彿有熊熊烈焰在燃燒,看得舒顏心情大好。

    待殿中只剩下趙禎四人時,她臉上緩緩勾出一抹王之蔑視的表情。

    “孃親,你是故意的?”趙玟的語氣超級肯定。

    舒顏得意地挑挑眉,完全不否認。

    “估計歇下來一段時間,他應該沒空再來指指點點了。”

    要知道,唐宋八大家中有六位出自宋朝,而這六位又全都集中在宋仁宗一朝,可以說此時是整個大宋最爲文采精華的一段時間。

    不巧的是,這六位中偏偏就沒有文彥博。由此可見此人所有才華,但比起其他幾人來說卻是是要差上一籌的。

    自古文人相輕是常事,更何況大宋的這幫文人個個心高氣傲,哪裏願意看着自己的名氣居然在最擅長的領域被人碾壓,而且碾壓自己的還是不如自己的人。

    “你呀!”

    趙禎搖頭笑看此時因爲捉弄了文彥博而顯得心情大好的舒顏,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寵溺,搞得她下意識就是一個激靈。

    ……

    對於文彥博來說,今天的際遇絕對是他人生中少有的狼狽。

    當晏殊在政事堂當着衆人的面,用陰陽怪氣德爾語調將那句“天不生他文彥博,文壇萬古如長夜”說出來的時候,無論是朋友還是政敵在那一瞬間都硬了拳頭,至於那些明嘲暗諷就更是不用說了。

    文彥博這會兒哪還不知道,這分明是自己得罪了豐裕侯,人家在報復呢!

    只是這種報復手段太過兒戲,別說陰謀了,甚至連陽謀都算不上,倒讓他反而不好多說了。

    不過經此一遭他也算看明白了,以後沒事還是少惹豐裕侯這個女人爲好,記仇不說,還難招架。

    東西送到,各種意義上的喫飽喝足後,舒顏心情不錯地回到了豐裕侯府。

    剛進府,就聽到了另一個好消息,周惠要進京了,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慧姐姐進京做什麼?”舒顏不解地問周氏。

    “估計是想來避避吧。”周氏不確定地猜道。

    自從周惠先斬後奏與康樂伯府和離後,舒顏的二舅、二舅母一家是氣也氣過,罵也罵過。

    但見女兒始終態度堅決,漸漸地,他們也就默認了這一事實。

    畢竟到這會兒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原先是自己看走了眼,那吳宇就不是個好東西。

    當初他們之所以願意把女兒嫁過去,除了看重對方的門第外,也有此前吳宇的名聲經營得不錯的原因在。

    再加上還是伯爵府大娘子親自上門求娶,誠意十足,她們才點頭的,哪成想那吳家就是個坑。

    那吳大娘子哪裏是看中自家惠姐兒,分明是指着周家的錢財去堵窟窿不說,這原也在他們的預料中。

    恐怕還覺得周家只是商戶人家,好拿捏,將來好給自己的孃家侄女讓位呢!

    想明白了這點,週二舅一家面對隔三差五舔着門上門求複合的吳家人那叫一個冷麪無情。被纏磨得厲害了,更是直接放下狠話:“我家惠姐兒就是從此不嫁人,也不會再入你吳家。”

    一時間,吳家人鬧了好大一個沒臉。

    吳家這邊是徹底定鬧掰了,只是週二舅他們也不會任由周惠就這麼一直單着,於是便卯足了勁兒想給她再尋摸一門親事。

    如今的周惠雖然和離過一回,但本身身價豐厚有能力不說,還有一個身爲侯爵的表妹。當今太子和大公主又是她的表侄,兼之她前一段婚姻也沒有留下拖油瓶。

    這就讓杭州城裏不少人家都起了心思,短短時間裏,上門說媒的絡繹不絕。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周惠如今的行情比她初嫁時還要好上不少。

    週二舅他們差點沒挑花了眼,只是周惠本人一直不肯點頭,表現出一副被上一段婚姻傷透了心的模樣,週二舅他們也不敢強求。

    就怕她一個不滿意再來一次先斬後奏,畢竟前車之鑑就在那裏呢!

    但不逼迫歸不逼迫,崔還是要催催的。

    周惠現在也是二十四五的年紀了,再不趕緊成親生子,以難道後真的孤獨終老不成?

    就這樣,連着被催了一年,周惠再也受不了了。

    在安排好商會的事情後,便決定包袱款款上京城來投奔自家小表妹,這難得的清淨能躲一時是一時。

    舒顏收到信後原以爲這兩天周惠就該到了,沒想到她一連等了五六天還不見人來。

    正當她不放心,裝備派人出去找找時,周惠才終於珊珊來遲。

    人一進豐裕侯府,第一件事自然是拜會舒大富夫妻,並送上自己從杭州府帶來的小禮物。

    “見過姑姑、姑丈,一年多不見,你們看着竟像是越發的年輕了。這要是走出去,說是兩位小殿下的伯父,恐怕也有人信呢!”

    看的出來,周惠這一年多來和商會里的各色人等打交道,這口才倒是練出來了。

    幾句話下來,周氏就被哄的找不着北了。

    畢竟但凡是女人,尤其還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有誰不愛聽別人誇自己年輕呢?

    周惠的話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也不完全。

    兩老雖然年紀漸大,但因爲日子過得順遂,上頭又有人罩着,不用再像從前那般爲了家裏的生意勞心費力,這些年來非但不見老,反倒連頭上的白頭髮都少了不少。

    當然,這裏面也不乏有舒顏空間靈材的效果。

    等親自將周惠送到提前爲她安排好的院子,舒顏這纔不再掩飾自己的擔心,問道:“說吧,怎麼回事兒?怎麼來得這麼晚?”

    在舒顏的印象中,周惠一直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只要她給出了赴約時間,最後基本上都只會來的比約定時間早而不會晚。

    此次遲了這麼多天,想必應是有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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