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玟口中的“大買賣”,趙政起先沒有絲毫的興趣。

    直到對方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個人名,趙析、範純粹這些伴讀還是第一次看到,往日裏在他們眼中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殿下竟然破天荒地黑了臉。

    無視了某人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趙玟繼續不怕死地拱火。

    “聽說某人當初可是爲了東瀛形成出了大力,難道就不想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在那兒遇到老熟人的後代呢!”

    “哦,對了,那人叫什麼來着?徐福還是徐壽?”

    一邊說着,趙玟戲謔的目光不斷在趙政臉上逡巡,似乎很想看到他破防的樣子。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趙政僅僅只是一瞬間的臉黑後很快又恢復如常。

    該生的氣他早在看到史書時就已經氣過了。

    趙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該說不愧是和趙玟當了這麼多年兄妹的人,上來就是問怎麼做,連對方想做什麼都無需多問了。

    趙玟小手一揣,嘿嘿一笑,

    “阿政,你果然是瞭解我的。我這不是想着再過幾個月就是爹爹的生辰了,咱們總得送份像樣些的大禮上去,你說是不?”

    趙政默默算了算,“時間不夠。”

    趙玟搖了搖手,“不、不、不,相信我,絕對夠了。”

    趙政:“那你的人手從哪來,總不會就靠着王叔這些侍衛護院吧?!”

    趙玟瞬間瞪大了,“怎麼可能?”

    先不說這些侍衛原本也沒多少人,就算人數足夠,她也不可能動用舒家的人手去辦這件事。

    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爲舒家是在豢養私兵呢!

    舒家身爲富商家族,本身又有着侯爵的爵位,養一些護院打手沒關係,但要是豢養私兵,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都是做過皇帝的人,她最最清楚不過上位者忌諱什麼,可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去試探便宜親爹的底線。

    於是趙玟搓了搓了搓手,一臉理所當然地看向趙禎,“所以才說這樁大買賣離不開阿政你啊!”

    果然......

    趙政對於她會打上自己的主意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兩人的對話透着一股旁人難以理解的心照不宣,聽得四周的小夥伴們雲裏霧裏。

    範純粹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總覺得太子殿下和大公主似乎在醞釀什麼大動作,而他們這些人都被矇在鼓裏,這讓他心中無端生出一股焦躁來。

    而狄詠和陳婉君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比起範純粹來說,他們倆就要淡定多了。

    身爲太子殿下和大公主的伴讀,主君讓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唄,反正只要不是造反,他們都無所畏懼!

    若說小團體中唯一完全不在狀態的,就要屬沈括、李惟賢和趙析了。

    三人中一個是純純的技術宅,經過舒顏幾次有意無意的點撥後,已經在點亮科技樹的道路上一騎絕塵。

    完全就是一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的狀態,對於凡俗的事情興趣不大。

    無論太子殿下和大公主想要做什麼,若有需要用到他手藝的,儘管吩咐就是。

    而另兩個不是神經大條到沒邊,就是看熱鬧從來不嫌事大,就算沒熱鬧可看他也要攪出三分浪來。

    這會兒一聽說要搞事,李惟賢雙眸錚亮:

    “太子殿下、玟老大,你們打算做什麼?可有用到小弟我的地方,請不要憐惜我是一朵嬌花,儘管差遣吧!”

    看着他這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賤樣,陳婉君第一個忍不住了,上去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李惟賢,你個攪屎棍,怎麼哪哪都有你?真是糞車路過你都要嚐嚐鹹淡!”

    一聽這話,李惟賢不樂意了,

    “嘿你個暴力女,怎麼說話呢你?我再怎麼愛湊熱鬧也總比你個喜歡盯着人家下三路下手的母夜叉強!”

    我擦,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衆人的八卦雷達瞬間被調動了起來,尤其是範純粹、狄詠幾人。

    他們原先一直跟在趙政身邊,因此對於大公主身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

    李惟賢見狀,頓時生出了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當即就忍不住想要給人科普陳婉君的豐功偉績。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下一刻只覺得脖子上一疼,整個人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陳婉君淡定伸腳將暈倒在地的某人往牆角處撥了撥,這才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

    “好了,咱們不要爲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了,還是先聽聽太子殿下和大公主有什麼打算。”

    咕咚!

    趙析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此時他再看向陳婉君時只覺得神思一片清明,原先升起過的那些小心思剎那間蕩然無存。

    下意識地捧場道:“婉君姐姐說得對!”

    衆人投以鄙夷的目光,

    yue,舔狗!

    言歸正傳,陳婉君接下來對一衆小夥伴將自己等人那天遇到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與某縣令的魔幻現實主義不同,她的敘述要更加客觀詳實一些。

    詳實到哪種地步呢?

    連某類物種的傳統服飾她都沒忘了細細描繪一番,末了還不忘感慨一句:

    “這幫窮鬼連條褲子都買不起,居然還敢冒充使節,敲詐都敲到咱們大宋頭上了,當真是膽大包天!”

    這話很是中肯。

    要知道,在他們大宋,就算是再貧窮的百姓,出門時下半身也都是遮的好好的。

    趙玟看了驚訝的衆人一眼,給賣力解說的陳婉君遞了個讚賞的眼神。

    這才悲天憫人地說道:“婉君說的不錯,這些人妄圖欺瞞父皇,給父皇的壽宴抹黑,原本罪大惡極。

    但見其衣衫藍縷,想來也是生活所迫,不通禮儀教化所致。”

    “窺一斑可見全豹,這些還有餘力前來大宋闖蕩的人尚且如此窘迫,可見其國內的百姓又該是何等的水深火熱,猶如置身地獄?”

    “他們爲什麼會犯下如此大錯?還不是因爲缺乏教化,不通道理嗎?有道是不教而誅是爲罪......”

    “在座的各位身爲大宋的權貴,天朝上國的子民,面對這樣的事情,我們難道還能袖手旁觀嗎?......”

    趙玟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橫飛,叭叭叭一通輸出,說到上頭處,好險沒把那句“暴X無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給禿嚕出來。

    好在及時收到趙政“收着點神通”的眼神,這才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不同,及時剎車,把後面的話給嚥了下去。

    然而饒是如此,她的話還是讓一衆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們聽得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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