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衆人的第一反應,不過很快也就想通了。
他們朝廷肯規定是沒派人去過什麼倭國的,那便是民間選手了。
聽說海上強人衆多,說不得倭國就是遭了這些人的霍霍也未可知。
或許是大宋官員們不以爲然的態度太過明顯,梅川小次郎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中原乃天朝上國,自來受我等敬仰拜服。
如今鄙國遭難,小臣等人不遠萬里前來求援,貴國若是置之不理,今後還有何威望可言,就不怕讓一衆鄰邦寒心嗎?!”
不怪梅川小次郎會這麼激動,要知道若是繼續任由那幫強人肆虐下去,最後倒黴的可不只是天皇一家,就連他們梅川家也將損失慘重,這讓他如何不急?
看着因爲激動而口不擇言的梅川小次郎,渾然不知自己幾句話已經引起了滿殿宋人的不快,松下小犬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果然不能指望這個就會給天皇舔腚的傢伙。
更讓他覺得無語的是,你既然那麼會舔,那你倒是繼續發揚下去啊。
拿出你深厚的舔功來把宋帝和他的臣子們都舔舒服了,豈不是更容易達成目的?
你這會兒頭鐵個屁呀頭鐵?!搞得就你一個忠誠心似的!
松下小犬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讓自己遠離梅川小次郎。
這次還不等其他御史發力,趙州就先跳了出來。
沒錯,在他體現出了足夠的價值後,前不久剛被趙禎封了個子爵的爵位。
看在他頗有幾分動手能力,並且還有系統作爲後盾的前提下,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趙禎還額外給了個五品的官職,將趙州塞入了工部。
對外的理由是他獻上了水泥方子,而消息靈通一些的人則清楚,趙州獲得官家青眼的真正原因是其“發明”出了威力更爲巨大的火器以及火藥配方。
之所以對外隱瞞,也只是不想引起有心之人注意。
因此倒並無人對他這麼一個小小學子驟然獲得破格提拔有什麼意義。
而這背後真正的緣由就只有位於大宋天花板的那幾位知道了。
趙州原本聽說小日子國倒黴還心中暗爽,這會兒聽到對方求援不成還敢搞道德綁架這套,當下也不幹了。
擼起官袍袖子,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工部尚書,無視了對方在他身後吹鬍子瞪眼,上去就是一通輸出,
“我呸,活了這麼多年,小爺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們來求援大宋就得幫你們的。你以爲自己是誰,就算大宋是你們親爹也不帶這麼理直氣壯的吧!”
“還有,什麼叫天朝上國就得幫你們,不幫就會讓人寒心?
好傢伙,我倒是要問問了,到底是誰寒心了?是高麗還是遼國,又或是大理、安南?你這麼會替別人寒心,你問過人家的意見了嗎?!”
“真是好大的臉,有這麼厚的臉皮,你們還要什麼援兵,直接把你的臉皮撕下來,貼在城牆上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說不得保存好了,還能傳二世、三世乃至萬世呢,畢竟炮火都打不透......”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一時間,整個垂拱殿中都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大宋這邊,有人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覺得趙州如此未免有辱斯文,且影響大宋的顏面。
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外國使節,且東瀛與大宋此前也並無交惡,這樣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不過這些人也就是想想,看着儼然已經越來越上頭,彷彿對面的東瀛人是他殺父仇人一般的博聞子,哪怕有人想說什麼,也都默默閉上了嘴。
不過心裏卻是想着,等到下朝之後,還是派人去打聽一下吧,博聞子爵祖上是不是和東瀛人有仇。
和文官不同,武將這邊則有不少人看趙州的目光都帶上了欣賞。
比起凡事喜歡講究體面,三句話繞不到重點的文官,他們就欣賞這樣有話直說的直爽性子。
感覺這人簡直就是呆錯了地兒,應該來他們武將這邊纔對啊!
不管大宋這邊怎麼想,梅川小次郎簡直要氣炸了,一張圓臉登時漲得通紅,連臉上的白粉都蓋不下去。
“八嘎、你的......”
還不待他說完,只覺得後脖頸一痛,下一刻,白眼一翻,整個人軟了下去。
松下小犬放下高舉的手刀,“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形容好不謙卑,
“小國蠻夷之人不通禮數,啱啱狂吠,吵到各位了,還望各位上國貴人見諒。”
好傢伙,一開口連自己的母國都給地圖炮了,就這態度,你就說他端不端正吧?!
恐怕就連自家的奴才都不見得會有這麼真誠吧!
“不知使者還有何事?”
眼見着不知所謂的正使已經躺下,自己除了聽了一耳朵奇奇怪怪的這個魔、那個鬼,到現在還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聽到。
高坐上首的趙禎也快沒耐心了,直接開口問道。
聽出了宋天子語氣中這不加掩飾的不耐煩,松下小犬心如擂鼓。
他目光悄悄上移,飛快地瞥了眼丹遲上面色威嚴的宋天子一眼。
然而就這一眼,便讓他心神巨震,忙不迭收回了視線。
怎麼會這樣?
宋天子怎麼會和那個在他們大日本燒殺搶掠的強盜頭子長得那麼像?
哦,也不對,應該反過來說,那個強盜頭子怎麼會和宋天子長得如此相像。
就憑這份相似度,說他們倆沒什麼關係恐怕也沒幾個人會信吧?
和梅川小次郎不同,松下小犬是見過趙政的。
當初那幫強人帶着人殺來時,他把自己身上弄髒塗滿血跡,躺在死人堆裏這才僥倖躲過了屠刀。
當時他還偷偷地看過一眼,這張臉自己就算是化成灰也不會忘記。
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松下小犬額頭冷汗開始刷刷地往下流。
求問:求援求到強盜老巢裏來了,自己要怎麼樣才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