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顧央央睜開眼,看見的便是被她抱在懷裏的鏡子,而原本睡在她懷裏的緋楠不知所蹤。
她從牀榻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外面的日光已經很足了,想來時候已經不早了。
看着手裏的鏡子,她忍不住伸手在角上摩挲了一下。想到昨晚上自己是被堂堂魔尊講故事哄睡的,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略微有些不自在。
不是她想讓對方哄睡,實在是修仙界的奇聞異事太有趣了,聽了還想聽,再加上男人低沉平穩的嗓音,聽着聽着就困了,連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唉......都怪他的聲音太適合講故事了......】顧央央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層層紗幔之外傳來一聲細微的輕響。
顧央央一頓,朝那邊看去,這才發現殿內還有人在。
她趕緊從牀榻上下來,穿好鞋,朝外走去。
不知道緋楠去了哪裏,大概是跑到哪裏玩去了。
透過垂落層層紅色紗幔,越走近,端坐在桌案前的人影便由朦朧逐漸清晰。
一身雪白,不染纖塵。
腰背挺直,墨發披落在肩後。
謫仙般的面龐上眸子清清淡淡,聽到她靠近的腳步聲,這才擡起眼,淺淡的眼眸朝她看來。
殿外的日光傾斜入殿內,灑在男人右邊身上,彷彿爲他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光。
顧央央一時間忘了呼吸,被眼前的的美景驚呆在原地。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呆的同時,男人看向她的眼裏同樣出現了別樣的神色。
“醒了?”燕蕪淡淡地開口。
他的語氣幾乎沒有什麼起伏,光聽並不能發現其對眼前的少女是否真正關心。
顧央央想起了昨晚男人說以後親自教導自己修煉的事情,知道自己肯定是起晚了,對上男人那張平淡的臉,不免有些緊張,“嗯......”
不知爲何,她覺得面前的人有些奇怪。
若是說之前在解決狐妖一事時,燕蕪突然出現救下了她,她對燕蕪產生的感情是感激和依賴,覺得對方身上有一種讓她安心的氣息。那麼現在,她便覺得燕蕪身上的氣息變得有些複雜。
像是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剋制隱忍,嚮往渴求,冷靜理智,以及瀕臨狂熱......
原本那種安心的氣息也轉化了一種極爲隱晦的吸引力,好像對方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在不斷誘惑着她靠近對方......
“怎麼了?”或許是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男人詢問道。
顧央央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什麼。”
“嗯。”男人眼底閃過一道暗色,很快消失不見,“昨晚睡得好麼?”
顧央央:“嗯。”
“這些......都是你佈置的?”燕蕪雖然沒有明指,但顧央央卻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殿內各種花裏胡哨的裝飾,尤其是這層層疊疊纏繞在一起的紅色紗幔,風不吹進來的時候這裏是盤絲洞,風一吹進來,整一個風月場所......
顧央央覺得早晚有一天會被發現的,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她想也沒想,便低頭保證:“師尊,我會將重華殿恢復成以前的樣子的。”
“無礙。”清冷的聲音拒絕了她,隨後又緩緩道:“如此甚好。”
“......”
顧央央悄悄看向燕蕪的臉色,對方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是清清冷冷的,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看起來是真的沒有生氣。
自己的寢殿被搞成這樣烏煙瘴氣的樣子,也沒有生氣,看來燕蕪是真的很縱容這具身體了......
顧央央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劇情崩成這樣。她真的有點害怕,原本對這具身體很包容很好的師尊,會直接反向變成對這具身體很苛刻很壞的形象!
但現在看來,雖然劇情崩是崩了,但崩得還不太徹底。除了江止思和江梓青受到的影響比較大之外,其他人還是比較正常的。
007:【......】
“是,既然師尊滿意,那弟子就保持原樣了。”顧央央小聲道。
燕蕪神色淡淡地,“嗯。”
顧央央站在桌案前,發現桌案上平鋪着一幅畫,看起來剛完工的樣子,不出意外應該是燕蕪在等她醒來的過程中畫的。
她忍不住朝那畫上多瞟了幾眼,來不及看清楚上面的內容,眼前便白光一晃,只見那畫已經被男人收了起來。
“......”
顧央央有些懵,下意識以爲對方不想讓自己看,但又不好開口詢問,只好尷尬地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師尊等了很久吧?怎麼不叫醒我?”
她視線有些遊移,因此沒注意到男人及時將畫收起來的瞬間,驟然放鬆的背脊。
“已是巳時了。”男人聲線平穩地道,“並沒有等多久。”
巳時了,那豈不是快到中午了?
她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心裏知道這是對方在給自己留面子,顧央央便也低低地應了一聲,並未拆穿。不過以對方做了一張畫的時間來看,想來對方一定是清晨時刻便來了。
這樣一想,顧央央又有些不自在了。
清晨時刻就來了,那豈不是自己還在做夢,男人便坐在這裏了?雖然知道以仙尊的性子,對方不會看自己睡着的樣子,但是光是想到自己大大咧咧在另一個人的眼皮子底下睡了這麼久,顧央央還是覺得有些羞恥。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異樣,男人清冷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臉上,有那麼一瞬與她的眸光徑直觸碰到了一起,引得顧央央一顫,“在想什麼?”
不知怎麼的,顧央央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慌亂:“沒、沒什麼......”
燕蕪:“嗯,一會兒修煉時要專心。”
“是,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