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擡眼看向他。
她的聲音還有些抖：“你、你知道......什麼辦法？”
這一刻，她的內心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心也好像一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裏。
聞夏爲什麼知道這麼多，爲什麼要告訴她，他又有什麼目的......
她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讓她看不懂了，身邊的所有人似乎都戴着一層面具。
而她，頭腦簡單的只能看到最表層的那一個面具。
說不出是害怕還是慌亂，顧央央只是覺得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十分急切的訴求——
她想要弄明白這一切，弄明白爲什麼是她，爲什麼她要來到這裏，爲什麼她遇到的人總是很奇怪......
這些紛雜的情緒在她心間翻涌，而她面上卻因爲驚訝而暫時沒有露出破綻。
少年似乎篤定她會答應自己的條件，繼續說道：“師姐，冰魄劍是掌門的本命法器，即便是你要想拿到也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我可以幫你，甚至我還能陪你一起進入金臨大殿，只要你來看我比試就可以了......”
顧央央看着他，而他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他耐心地等待着少女的答案。
而顧央央略微垂下頭，思索着。
金臨大殿她是一定要去闖一闖的，那麼冰魄劍也是她一定要拿到的......
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並未有對她的惡意......
只是去看一場比試而已，這樣的交換條件已經很划算了......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顧央央擡頭，堅定地看向身前人，“我去看你的比試，但你也要告訴我拿到冰魄劍的辦法。”
得到滿意的回答，少年勾起脣，陽光燦爛。
“當然了。師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只是去看一看而已，即便只是這樣，那個男人也會無法忍受吧......
......
既然答應了聞夏，顧央央便說到做到。
將緋楠留在重華殿內後，她在比試開始前，趕到了劍峯。
她一襲紅裙，站在人羣中，尤爲顯眼。
兩道視線在她出現的那一刻，便精準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比起之前的宗門大比，小比顯然陣勢要小許多，卻也能讓弟子們振奮不已。
除去號角未吹響外，金紅色的旗幟也插滿了劍峯各處。
比試還未正式開始，弟子們都散亂地站在觀臺上。
此次比試依舊是四長老主持。
男人站在比試臺上，將比試規則一一宣讀，洪鐘般響亮的聲音傳遍劍峯上下。
猶豫心中有所顧忌，顧央央一直待在陰影處。
她自認爲這樣能夠遮擋身形，殊不知想要找到她的人，總能片刻來到她身邊......
“師姐如何來了？”
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方響起。
顧央央一驚，回頭。
青年一身玄色衣袍，手握同色系長劍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好似比以往多了些什麼，深沉得彷彿望不到底。
“我、我來看看......”她道。
“我記得掌門並不允許師姐來。”
一直擡着頭看他，讓少女的脖子有些辛苦。
顧央央乾脆低下頭，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腳尖上。
“師尊靜修了，我偷偷來的，應該不會被發現......”
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回答青年的問題，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季霄走到她身旁，側頭看着她，不再說話了。
他還以爲她不會來了。
沒想到，竟然也會反抗......
他的眼神一時有些深邃，裏面翻涌着一些很複雜的情緒。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倏的一輕，脣角也微不可見地勾了勾。
“季霄，你的傷好了嗎？”
見青年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顧央央忍不住詢問道。
她感受到身邊人頓了頓，好似身體繃緊了。
“想不到師姐也會關心我......”
呢喃似的話語輕飄飄地傳來，聲音極小，顧央央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嘴角的笑容瞬間隱匿，季霄默了默，調整好了狀態，緩緩開口：
“已經沒事了，多謝師姐關心。”
顧央央沒有察覺到他這樣細微的變化，只點了點頭。
畢竟對方受傷也有幾分自己的緣故，正想着要不要送些丹藥給對方，另一道清朗輕快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師姐，原來你在這裏！來了怎麼也不來找我？”
像是沒有看見少女身旁還站着另一個人，聞夏滿臉笑容地走過來，直接佔據了少女身邊的另一個位置。
顧央央來這裏就是爲了對方口中的“方法”。
這會兒見到了對方，她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往那邊湊了湊，低聲道：
“你什麼時候將辦法告訴我？”
聞夏維持着嘴上笑，他很喜歡少女這樣主動靠近的模樣。
他一邊賣着關子，一邊眼神不着痕跡地朝青年看去。
季霄目不斜視，眼神甚至沒有閃爍一分，好似完全不在意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麼......
聞夏目光散漫，心中嗤笑不已。
呵，真能裝啊。
真是和那個男人一樣，讓人討厭極了......
他忽然擡手按住了顧央央的肩膀，溫聲道：“師姐，彆着急。等比試結束了，我自然會將計劃告訴你的。”
顧央央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微微一愣。
她沒想到還有“計劃”這一說。
她還以爲只要聞夏將辦法告訴她，她自己去實施就可以了，但現在看來，她的行動可能不能完全掩人耳目......
像是心中藏得極深的祕密即將被人發現，她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道：“好。”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退縮。
將少女所有反應盡掌握於心中的聞夏，早已料到她會答應。
他笑了笑，倒是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歡喜。
而在他暫時離開後，站在顧央央身邊的季霄，聲音淡淡從頭頂傳來：
“師姐，你和聞夏是達成了什麼交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