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央央漂亮的眸子充斥着不可置信，睜大着，看向万俟修。
万俟修沒有看她，只目光嘲諷地看着對面立在高臺之上的男人。
“燕蕪，我說的對麼......？”
同樣的，顧央央也朝燕蕪看去。
她的眸子裏除了不可置信外，還寫滿了祈求。
她在祈求万俟修說的話都不是真的......
怎麼可能呢，燕蕪是她的師尊啊......
若是其他人也便罷了，可爲什麼連他也變成這樣......甚至、甚至還走火入魔，毀掉崇明仙宗......？！
被那湛藍的眸子注視着，極大的恐懼感籠罩在顧央央頭頂。
她的身軀顫抖得更加厲害。
難怪、難怪對方有時看她的眼神會很奇怪......難怪有時她總會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無端的壓迫感與侵略感......
原來那不是普通的注視，而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早已用這種充滿佔有慾的眼神凝視着她了......！
“師尊......你都是真的嗎？你怎麼能這麼做......”
還未等她說完，便被男人打斷。
燕蕪眸子凝着她，仍舊淺笑着。
他含笑淡淡反問：
“爲什麼不能呢？”
顧央央睜大眼睛，頓住。
他仍舊笑着道。
“央央，本尊是崇明仙宗掌門，整個崇明仙宗都是本尊的，一個你，本尊爲何不能得到？”
“況且你是本尊的徒弟，合該屬於本尊啊......”
最後一句話如嘆息般，落在顧央央的耳中，彷彿是在嘲笑她的不明白。
可這嘆息本就是錯的，即便落在少女耳中，也只會讓她恐懼、逃避、不肯承認......
“不、不......”她震驚不已，眸底閃現的水光彷彿表示着她心中最害怕的事情終於成爲了現實。
“可這是不對的......！你是掌門啊，怎麼能走火入魔，怎麼能毀掉崇明仙宗！”
“你不知道崇明仙宗上的所有師兄弟們，對你有多崇拜，甚至連長老們，也對你......”
“那又怎麼樣？”男人淡笑着打斷她，歪頭反問。
冰冷的話語，如那藏匿於深海中冰冷瞳仁與吐息，緊緊纏繞在顧央央的脖頸上，讓她無法呼吸......
那又怎麼樣？
男人的話是那麼冷漠，彷彿生命折斷於他手中，也不過是他想與不想的問題。
而她，現在又該如何回答呢......？
顧央央不知道，更是迷茫無措。
她的手還被万俟修緊握在手裏。
感受到她的害怕與恐懼，万俟修翻涌着怒火的內心，終於冷靜下來的一分。
他側頭朝她看去，狹長的眸子微微垂落，視線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這麼怕？”
他忽然道。
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幾乎喪失所有思考能力的顧央央，僵硬着擡起頭看向他。
她張了張口，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只有那眼神，脆弱又無助。
漂亮的眸子裏，彷彿下一秒便會落出淚來......
万俟修眸子眯了眯，毫無徵兆地，一把將她拉入了懷裏。
緊緊扣住……
顧央央僵硬的身體被他緊緊抱着，整個人陷入他的懷抱中，男人堅實寬闊的胸膛彷彿鋼筋鐵骨，爲她支撐起一層屋檐……
那些環繞在她四周的可怕壓力，被男人抵擋開，彷彿在纏繞的線團裏撕出一個裂口，供她喘息……
顧央央大口呼吸着。
彷彿那剛從深海中撈起的溺水人……
万俟修微斂的眸子明暗交雜着，他的嗓音低沉又喑啞:
“現在終於知道……本尊對你有多好了吧？”
“……”
顧央央還有些僵硬，說不出話，放在男人胸口處的手卻是緊緊攥住了對方的衣服。
二人這樣擁在一起，像極了那畫本中描述的情投意合的夫妻……
尤其二人身上那鮮豔喜慶的婚服，尤爲刺眼。
“嗖——”
冰魄劃空，冰冷的劍芒直衝着二人刺來！
這破空之勢，竟彷彿是絲毫不顧少女安危……
好在万俟修足夠強大，實力與燕蕪幾乎不相上下。
在劍鳴響起一刻，他便早已發覺男人的動作。
他眼神一凜，長臂攬着少女纖腰，腳尖輕點，帶着顧央央便飛速退後。
兩人紅色身形閃過，如翩飛在一起的蝶……
而兩人落地瞬間，顧央央只聽前面轟然一聲巨響，兩人原先站的地方竟是出現了一個坑洞！
而冰魄長劍，則穩穩插於地面！
不難想，若是沒有万俟修，以她的修爲，便是避無可避，如今早已死於劍下了！
“燕蕪，看來你是真瘋了。”万俟修抱着懷中已經徹底失神的人，眸光冰冷地朝男人看去。
雪白高潔的身影從高臺上落下，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
男人頎長的身形不屈不折，仍舊如那高嶺之花，清冷不可攀折。
然而，此刻他卻手提着長劍，一步步朝着面前二人走來。
緩慢的步子，配合他那自始至終都淺淡的笑容，讓人背脊徒生涼意，毛骨悚然……
“師尊……”
“嗯？央央喜歡這個稱呼嗎……那便一直叫着好了，反正日後別人也不敢說什麼，不礙事……”
“師尊你不能……”
“噓……央央現在最好從別人懷裏出來哦，不然被劍氣傷到了，師尊會心疼的……”
……
看着曾經清冷高潔的人變成如今這樣，顧央央便是將腦袋翻來覆去的想，也想不出事情到底是如何變成現在這樣的。
倒是一旁的万俟修冷沉沉地笑起來，眼底滿是嗜血與殺意。
他鬆開了顧央央的腰，將人往後推了推。
“躲好，等本尊解決了他。”
說罷，他渾身被濃郁的魔氣包裹，只餘下一雙猩紅如血的眸子。
直直朝面前男人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