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和宋武這幾天,都卯着勁在黑市裏賺錢。

    但是,一竹筐紅棗糕、一竹筐山楂糕、還有一盆紅燒肉,量還是有些多的。小鎮上的消費能力就這麼多,每天都來賣的話,有時會剩一些。

    今天也是還剩十來塊沒有賣完。

    兄弟倆準備走出去兜售一下,看看在街上能不能找到需要買的人。

    剛走出黑市不遠,卻發現幾個紅袖章,凶神惡煞的往他們這邊走過來。

    宋文悄悄捏了下弟弟的手,宋武瞭然,倆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低頭行走。

    見那幾個紅袖章掠過他們,倆人才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們高興完,一個紅袖章忽然開口。

    “你們兩個等等。”

    兄弟倆只好停下腳步。

    “你們倆幹嘛的?是從巷子裏出來的嗎?”

    宋文壓下緊張,娓娓道:“不是,我們兩兄弟是來鎮上買東西的,剛好路過這裏。”

    “那你們背上,背的是什麼?”紅袖章打量着他們背上的竹筐,語氣不善。

    “是糕點,從家裏帶出來當午飯的。畢竟咱鄉下人捨不得在鎮上花錢買喫的。”

    宋武邊說,邊把竹筐解下來,掀開布蓋,拿出幾個糕點遞了過去。

    “這些東西都是家裏做的,不值錢。你們爲人民服務辛苦了,哥幾個拿些去喫唄。”

    看着他們比較上道,紅袖章倒也沒再盤問他倆,但也是不客氣的把糕點都拿了過去。

    宋武嘿嘿一笑,像是不經意地問:“哥幾個,你們這是幹嘛去啊?”

    “上頭要哥幾個來查資本主義的。”

    或許是吃了他的東西,紅袖章難得跟他多說了兩句,把一塊糕點喫完後,紅袖章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對他倆道:“你們就別瞎打聽了。”

    說着就往附近的幾個巷子查看去了。

    黑市望風的人,早早就發現了這個情況,進去安排撤離了。

    可是總有些人遭不住心虛,看到紅袖章凶神惡煞地過來,就死命地跑。

    紅袖章幾人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紅袖章從以前的懶散,變成如今的嚴格,很是奇怪。

    宋武還想跟過去看看,被宋文一把拉住:“我們直接回家,要把這個消息跟家裏人說。”

    ……

    回到家,他們立刻就說給家裏人聽了。

    聽完他們的描述,宋寶國很疑惑:“怎麼忽然又開始嚴抓買賣了?”

    “就是呀。”葉紅梅臉上難掩的心疼,“一天能賺三十幾塊錢呢。怎麼一下子就不能做了呢……”

    宋武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會以後都不能做買賣了吧?”

    他纔剛剛對這項賺錢的事,充滿激情。

    宋文倒是想得最開:“小妹不是常說,這種不讓自主買賣的特殊時期,是會過去的嗎?”

    “或許真的就是小妹說的那樣。畢竟,每個權力交替的時期都是動盪不安的,說不定,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呢?”

    宋文分析完,轉頭看了眼他妹妹,才發現她在走神。

    宋文好笑地摸了摸她頭頂的軟發,“你說是吧?小妹。”

    “嗯?什麼?”宋軟回過神。

    “我忽然想起有點事,我先出去一趟。”

    她來不及跟家人細聊,急匆匆地就出去了。

    她準備去楊斌家,看看楊斌回來了沒有。

    楊斌最近也是在做買賣,雖然她沒問,但想也知道,他能賺那麼多錢,肯定是離不開黑市的。

    她怕他會出事。

    “沫兒,你哥在家嗎?”

    剛巧在他家門口見到了楊沫兒,宋軟趕緊抓住她的手,着急地問。

    “沒呢,我哥這陣子都比較晚回來,宋姐姐你找哥哥是有急事嗎?”

    宋軟心底一沉,對她搖了搖頭:“沒事,我先走了。”

    宋軟快步返回家裏,然後騎上自行車趕去鎮上,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楊斌的消息。

    來到鎮上,發現確實是跟以往不一樣了。

    以往鎮上都是比較熱鬧的,現在卻是連說話的聲音都少了,行走的路人很多都神情肅然。

    一個動盪,讓平民的世界,驟然少了許多的勃勃生機。

    宋軟想去找楊斌,但是又不知道去哪找。因爲她尊重每個人的隱私,所以從不多過地去問他的這些事。

    現在反而抓瞎了。

    沒辦法,宋軟只好到處看看。

    她先到黑市裏去,發現那裏面是人去巷空,巷子裏只有雜亂的,來不及收拾的地面,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接着她又去了上次和桃花眼見面的那個屋子,可是門口卻上了鎖。

    奔走這麼久,一無所獲。

    宋軟嘆了口氣,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從空間裏拿出水壺。然後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邊喝水,邊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前方的街角乍然吵鬧起來,陸續圍過去很多人。

    宋軟蓋好水杯,也走了過去。

    她擠進人羣往裏看,發現是一個男人倒在地上。雙眼緊閉,冷汗淋漓,眉頭緊緊地擰着,不斷急促地喘着氣。

    “你們快讓開些,別圍在這,他快呼吸不上來了。”

    宋軟趕緊對周圍的人說,畢竟這種暈厥處理不當,可是會有後遺症的。

    只是,她的話說出之後,只有幾個人離遠了些,其他大部分人還是圍着看熱鬧。

    正在宋軟苦惱之際,一個綁着麻花辮的姑娘站了出來:“都讓你們別圍着了,沒聽見嗎?沒看到這人快喘不上氣了嗎?”

    說完,她利索的把周圍的人羣往外推着。

    宋軟感激地對她笑了笑,然後趕緊把這人衣領上的兩顆鈕釦解開,然後一隻手給他扇着風,一隻手拿着她的水壺,湊到這人的嘴邊讓他喝。

    水壺裏面裝的是空間的玉泉水,人命關天,宋軟也不吝嗇。

    可是這人防範意識出奇的高,明明是在拼命喘着氣,可讓他喝水的時候,他卻把嘴巴抿得死緊。

    好像她給他喂的是毒藥一樣。

    宋軟額角直跳,只能嘗試跟他溝通。

    她拍了拍他:“你生病了,先張口喝點水,喝完就會好的。”

    這句話說完不久,這男人竟真的慢慢鬆開了緊抿的脣,讓她把水倒進了嘴裏。

    男人喝了不少玉泉水之後,呼吸才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宋軟見到有效果,也鬆了口氣,這纔有時間,打量他。

    不知道爲什麼,從一開始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宋軟就覺得有點眼熟。

    躺在地上的男人長得還行,年齡應該和楊斌差不多大,但宋軟很確定自己是不認識他的。

    那爲什麼自己會覺得眼熟呢?

    在宋軟疑惑之際,男人忽然睜開了眼。

    在他睜開眼後,看着他露出的淺色瞳孔,宋軟倏地僵在原地,如遭雷擊。

    她記起來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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