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之後,宋軟第一時間就找到火車站的廁所,然後進去將門關上鎖好。
她聽從大娘的建議,去鍋底下摸了一把灰,混合一點水和泥土,攪拌成一盤髒兮兮的泥灰水混合物。
然後將這水均勻地塗在自己的臉上、身上,直到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看起來黑了幾個度,變得又黑又黃,她才罷手。
接着,她又將最外層的褲子和衣服脫下來,塗上髒水又往地上踩了幾腳,弄得又髒又舊,才穿回了身上。
一番操作之後,宋軟覺得現在自己就很符合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了。
這樣的話,就算有人再想偷東西,估計也沒有理由會對她下手了。
宋軟煥然一舊之後,滿意得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空間裏的鍋底太黑了,還是地上的泥沙太黃了,導致她整得有點過。
路過的行人,有不少都會對她面露嫌棄。
在遭受好些眼神後,宋軟低頭看了看。
嗯,確實是有點太髒了,特別是衣服上東一灘西一塊的污漬,好像很久沒換過衣服一樣。
不過,宋軟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只要賊不惦記偷搶她就成。
宋軟放心地在普洱鎮上逛了起來。
可她還沒逛多久,迎面就走過來了一個乞丐。
“行行好~給點錢吧~”
乞丐的乞討聲,將宋軟給叫懵住了。
她這上一秒還很滿意自己窮困的裝扮,這下一秒,就被一個乞丐慧眼識珠給看穿了?
就在宋軟宕機時,那個乞丐卻無視她,徑直地越過了她。
在從她身旁經過時,還暗地裏用肘子撞了她一下,彷彿是怕被她搶了生意。
“大爺!貴人!您行行好,給點喫的吧~”乞丐將破碗高舉,不斷地鞠躬。
宋軟回頭,看到被乞討的對象是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人,頭髮也梳得蹭亮。
難怪會成爲乞丐鮮明的目標,宋軟忍不住感嘆。
在被乞丐乞討時,走在中山裝身後的倆男人立刻上前,攔住並呵斥乞丐。
“滾開!你這臭乞丐沒帶眼出門啊?這是你能靠近的人嗎!”
倆男人凶神惡煞。
但那個中山裝男人卻只是溫和地對他倆擺了擺手,“算了。”
他這話一出,那倆男人立刻住手,井然有序地退了一步。
緊接着,中山裝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錢包,從裏面抽出一張大團圓,緩緩地放到乞丐的碗上,然後才從容而去。
收到銀錢的乞丐瞪大着眼睛看着碗裏的大團圓。
震驚過後,他立刻又是一臉驚恐。
是的。
宋軟很明確,自己看到乞丐的神色不是驚喜而是驚恐。
只見他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飛速將碗上的大團圓攥在手裏,揉成團,然後想將小團紙塞進衣服裏。
可還沒等他將錢藏起來,附近幾個巷子裏立刻走出了二十來個乞丐,對着有大團圓的乞丐,就圍了過去。
“將錢交出來!”
“快交出來!”
乞討到的大團圓很快被各個乞丐爭搶,其中,有一些還是有團隊的,爭搶得最兇。
等宋軟回過神的時候,那二十幾個乞丐早就從爭搶變成打架了。
而那個一開始得到施捨的乞丐,被打得最慘,早就倒在了衆乞丐的腳下,雙手抱着頭一動不動。
爲了一張大團圓,十塊錢,引發了一場毆打。
宋軟看着這一幕,心裏不斷得往下沉。
這個地方,比她想象的還要冷冽。
看到這個場面,宋軟現在就只想儘快打聽到楊斌的消息,早點回家。
宋軟去的第一個地方,是這裏的市場。
在多方打聽下,她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這裏的市場跟雙水鎮和京市的市場都不同。
前兩者是小而擁,這裏是大而空。
這裏的市場在一條空曠的大馬路旁,只有寥寥幾個鋪子,有賣肉的、賣菜的、賣日用品的、賣雜物的、還有一個是賣喫食的,更多的也就沒有了。
宋軟最先走到了賣菜的鋪子門口。
因爲這個鋪子門口的人最多,有七八個人,人多嘴雜,她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裏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她走近之後,就有了聊天的聲音傳進耳朵裏。
“唉,這偷渡過來的瓦迪人,最近是越來越猖狂了。”
“這有啥辦法呢?瓦迪又窮又亂,跟咱們這隻隔了一條河,肯定是可了勁地偷渡過來嘍!”
“瓦迪?”宋軟聽到這個地名,連忙豎高了耳朵。
“那他偷渡過來就麻溜幹活好好做人唄,整天就只會偷偷搶搶,搞得這裏是老亂了!連這菜都貴了。”
“對啊,老闆娘,你這菜能不能便宜點賣?這菜都比昨天貴了一分錢吶!”
“不能便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這氣候不好,種菜可不好種咧!你也知道,這菜是一向都貴的,再過一陣子,你就是有錢想買這新鮮的菜來喫那都沒有咯!”
老闆娘是一個有些胖的中年女人,在這個填不飽肚子的年代,有些胖說明她的生活水平絕對很不錯。
所以,她說出來的話也很硬氣,大有你愛買不買的架勢。
“我的錢呢?我的錢不見了!誰偷了我的錢!”一道女聲在人羣中響起。
“是不是你拿的?!”
買着買着菜,這錢就不見了,丟了錢的女人立刻對着周圍的人發難。
“關我什麼事!”被指着的人生氣道。
“那就是你了!”不見了錢的女人很慌,胡亂攀咬。
店鋪門口圍着的這七八個人,忽然就被這個突發事給弄得緊張了起來。
宋軟見狀,趕緊後退了幾步,以免他們發生爭執會誤傷到自己。
接着,店門口越來越亂糟糟的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人指認說錢是當中的一個男人給偷的。
那個男人被指認出來後,臉色難看,突然就掏出了一把刀將對準周圍的人,人羣瞬間被嚇得一鬨而散。
那個男人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將人嚇跑之後還不罷休,還要去搶老闆娘的錢。
男人慌亂地揮舞刀,另一隻手扯着老闆娘的錢袋子,如果有人靠近,他就不要命地向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