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自由邪教徒已經在此地呆了半年,雖然跟盧克多年的經營不能比,但肯定也搭起了祭壇,進行了邪惡的儀式。
村裏有上千村民,能夠傳教的人口更多,可是文森卻發現,能夠被傳教的並不是苦大仇深的佃農和農奴,甚至連人數稍多的自耕農也沒有。
被髮展成教徒的,似乎都是迪卡斯的親信和家人。
這些人本身就擁有比一般村民更多的財產和權力,還想要更多的自由?
真是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擁有了在村裏爲所欲爲的自由,還想要聯合起來,以獲取更多更大自由的名義,去顛覆本領主的領地?
在包稅人的豪華莊院裏,文森找到了還未建成的邪教據點。
看守已經一鬨而散,不過他們根本跑不了,就被滿村巡邏的魔物逼回了村裏。
帶頭的人是迪卡斯的一個兒子,這個喫得肥頭大耳的傢伙臉色很差,眼神猙獰,一看就是飽食終日還不滿足,吃了不該喫的東西。
見到這種人,文森毫不客氣,讓骷髏圍住就是一頓暴打。
這倒不是單純爲了出氣,也不是給村民解恨,而是想看看這傢伙有沒有和盧克一樣變身的能力。
可惜,這肥豬般的傢伙除了慘叫翻滾,似乎沒有盧克的本領。
看來還是喫得魔胎太少了。
打了半天,除了手上伸出兩片蛙足般寬大的帶爪蹼,用蒲扇大的手抵擋毆打之外,這傢伙沒什麼有威脅的舉動。
當然,僅僅是如此,也讓帶路的幾個村民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哪裏會想到人能變成這種可怕的樣子。
“這是要練蛤蟆功嗎?”文森一腳踹過去,還不忘罵了一句,“從小不學好,跟着邪教喫人,以爲自己能當火雲邪神啊!”
像文森這個等級的高階魔族雖然用不着親自去戰鬥,但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就連家族裏比較文弱的六王子,動起手來也不是邪教徒能抵擋的。
“叔叔,他暈過去了。”普拉妮用棍子捅了捅撞到牆上的邪教徒,回頭問文森,“要淨化他嗎?”
“別浪費魔法,這豬擡到會場上讓人丟石頭,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文森不屑地說,“走,我們進去。讓死靈帶路就夠了。”
在沒有阻擋的情況下,文森大步踏入平時無人能隨便進入的院子。
這裏有四周建有高牆,牆上還能站人,像個微型小要塞,比一般的房屋高出不少,放在村裏極其彆扭。
院子裏地面都經過了平整,地面上豎立着用途不明的木架和木條,魔犬一進入就躁動起來。
“血腥氣很重。”文森提着鼻子聞了一下,冷笑起來,“幸虧沒讓我們的獸人兄弟進來,不然他一個人就能把這裏拆遷了。”
院子裏最醒目的是一所廳堂,結實的木門和蓄着厚重茅草的屋頂,讓這裏看起來又氣派又寬敞,如果用來做村裏的議事廳肯定不錯。
前提是人能承受得了裏面濃重的腥臭味道。
“保護好現場,明天讓村民來參觀,瞭解一下邪教的危害。”文森對巫妖吩咐,“派人把守,除了邪教徒外,千萬別讓薩達卡進來。”
“我要是會元素魔法就好了,”普拉妮捏着小鼻子,皺着眉頭說,“這可比女巫的召喚儀式氣派。”
“就你們這種小打小鬧的召喚魔法陣,魔域的乞丐都看不上,打發要飯的嗎?”文森一腳踹開大門,不過隨即就雙手捂住普拉妮的眼睛說,“看看,這就叫專業!”
“你還太小,少兒不宜。”
“嚶嚶嚶……”
確實,比起女巫們動不動殺幾個小動物,或者撿來一些骨頭內臟之類的小場面,努爾村邪教殿堂的風格,已經算是裝修流派中的邪典了。
其實也沒什麼別的特色,就是牆壁裝修別出心裁。
牆上沒有壁紙,全都是扒下來的乾枯人皮。
人皮上寫滿了奇怪符號,不知用了什麼書寫材料,滿牆的字符都在暗處閃着妖異的光芒。
連支撐大廳的柱子上也裹滿了人皮,施工真是一絲不苟。
門口同行的村民嚮導,見了這滲人的場景,立刻噁心地嘔吐起來。
廳裏沒有別的裝飾,只有一座沒完工的神像。
木頭做的神像修建了一半,鷹頭人身的胸部以下還是框架,遠看過去有一種詭異而空靈的違和感。
“這真是噁心的行爲藝術。”文森望着牆上的奇怪符號說,“這怕不是小孩子的吧?”
“殿下,這裏應該怎麼辦?”隨行的巫妖問領主,“邪力很強,會對人族產生影響。”
“什麼樣的影響?”文森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控制人口數量,減少貧困人口,提高人均GDP嗎?”
“祭壇可以讓邪教徒的力量快速增長,但是縮短村民的壽命。”巫妖說,“這裏村民的健康狀況都不太好。”
“冤有頭,債有主,報仇報怨找地主。”文森轉身出門,對部下吩咐,“找讓宣誓效忠我的村民分批來參觀,看看他們的血汗供養了什麼玩意。”
接下來,文森沒有去參加那個鬼話連篇的訴苦大會,而是在村外找個僻靜地方,搭起帳篷休息。
人皮大廳讓部下看管,在教會來接受教育之前,自己這個反邪教成果彙報展覽不能撤銷,更不能被村民燒了。
如果他們願意,自己不介意讓他們認領遺物。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的嘈雜聲就起此彼伏,硬是將還沒休息夠的文森吵了起來。
拿出一塊上等魔石給自己大腦充能,感覺精力稍微充沛一些的文森用魔法掀開帳篷。
外面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村民,連路上都擠滿了人。
要不是上百骷髏擋在外邊,這些人肯定會衝到他身邊大呼小叫。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報告!”文森推了一把靠在帳篷另一邊打瞌睡的妮妮婭,不滿地問,“養你有什麼用,不值夜班就知道睡覺!”
昨晚聽了一夜鬼故事和人間疾苦的妮妮婭,眼睛下面掛着兩道黑暈,有些委屈巴巴地望着主人,說話也是支支吾吾。
“對不起,主人,我有點累,又不敢打攪您休息,想打個盹再說就……”
“廢話少說,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村民都瘋了,他們一晚上又哭又叫,不到天亮就請願,非要處決惡人。”
“小事一樁。除了迪卡斯本人,其他由他們處決去。”文森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說,“你作爲我的玩具,應該知道我的想法,然後替我多處理點雜事。”
“我做的雜事已經夠多了……”
妮妮婭在心裏抱怨着,當然她表面還是謹小慎微,連連點頭。
“我這不是苛求,而是在讓你成長。”文森眼神狡黠,但聽起來還是語重心長地對她講,“如果我不逼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