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不錯。”文森對雙目失神的妮妮婭誇讚了一句，“你今天走運了。”
見到是文森，妮妮婭終於知道自己脫離了險境,禁不住雙目含淚，哭出了聲音。
“嗚嗚嗚……主人，不要懲罰我，骷髏和盔甲的損失……我會幹活來賠償的。”
其實，這一戰的損失，並不比之前幾次更大,可是對於妮妮婭來說,這麼多骷髏被摧毀殆盡，不少武器盔甲也難以修復，確實讓她這個指揮者非常心疼。
只要還有奴隸的基本自覺，她就很清楚，讓主人受到損失的代價肯定是自己難以承受的。
至於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戰功，還有奮力一擊的奇遇，都比不上讓魔族震怒所帶來的恐懼。
“軍隊是公共財產，意外損失是不可抗力，但你有承擔賠償的覺悟，還是難能可貴的。”文森隨口答應了一句，“不過你應該開心，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的加護剛纔覺醒了。”
“加護？我身上有神佑的加護嗎？太好了……”
“你哥哥居然敢造反，這可是比損失軍隊更大的罪過。”
“他沒死吧？”
“哪能讓他這麼便宜就死，我會讓普拉妮治療他，然後審訊。”
“謝謝您，主人……”
妮妮婭有氣無力地說着，艱難地想擡起手臂，可是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力地將頭靠在文森身上,望着遠離了戰場的原野風景幽幽發呆。
剛纔真像是做了一場夢啊……
從前曾經有個算命的占卜師告訴過自己，她並非尋常之人，身上擁有神明眷顧的神力，只是覺醒的條件極其苛刻。
要是現在還能找到那個人問問就好了，妮妮婭疲憊地抓住夢魘獸的脖頸，漸漸閉上眼睛，沉睡了過去。
“別咬她。”文森拍了一下夢魘獸的腦袋，“這小妮子不是一般人，能力可能越來越強，要是她記仇的話，小心以後揍你這畜生。”
夢魘獸哼哼了幾聲，滿不在乎地甩動着鬃毛，像是要將脖子上的女孩兒從身上搖晃下去，它其實一直都不喜歡妮妮婭，更不想讓她騎在自己身上。
領主也不明白，爲什麼這隻魔獸如此討厭妮妮婭。
文森見周圍沒人，便拉住了繮繩,將妮妮婭抱下來,放在路邊的樹下。
解開她的胸甲，將那片在戰鬥中損壞的東西丟在一旁,這讓少女的呼吸平緩了不少。
呼吸急促看來不是受傷，難道是尺寸不太合適了嗎？
“喂，姐姐，別裝了，告訴我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文森嚴厲對空氣說話，“剛纔你一直在圍着她轉悠，她身上有什麼感興趣的嗎？”
琪拉雅的分身懶洋洋地從妮妮婭的領口鑽了出來，見文森目光不善，這小東西反而眯着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心疼了嗎？”
“少說廢話，你要故意惹我生氣？”文森將手伸到腰間的佩劍上，作勢要拔出坎雷波斯棘齒，“我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姐姐你是不是特別難受？”
“我的私有物，我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用不着你指手畫腳。”文森不耐煩地說，“她身上的力量是怎麼回事……剛纔我看到了，是光明之神的神聖之力。”
當然，如果文森真的那麼確定的話，他肯定就不去找“魅惑魔女”討教了。
“我可愛的弟弟啊，明明什麼都沒看過，非要這麼嘴硬幹什麼？”
琪拉雅的分身在妮妮婭身上走來走去，彷彿在舞臺上得意的舞蹈一樣，擺出一副故作高深又故弄玄虛的樣子，故意挑釁文森的耐心。
“沒想到吧，這小妮子身上的，居然是光明與秩序之神的加護，而且是萬中無一的光明神選者啊。她身上有神明專屬的神印，這可不是神明心血來潮的臨時獎勵，而是隻有世代神選的特殊血統才能繼承的哦。”
“忍着不看很難受吧？”琪拉雅故意用誘惑地口吻，對目光裏充滿驚異的文森說，“就算是光明的神選，現在不過也是你的奴隸罷了，不看以後說不定來不及了。”
可是，這番解釋並沒有讓文森放下疑慮，反而讓他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了。
什麼情況？光明神選就罷了，一般教會里偶爾也能在茫茫人海里選出幾個培養，可是世代神選的血統又是怎麼回事？
那種聽起來就炫目刺眼的名號，不是咱魔族的天敵嗎？
妮妮婭·瓦爾德的情況，文森從第一天見到這傢伙的時候就讓人調查了，到頭來也只不過是個不甘平凡的小村姑，父親也是個佃農，根本和什麼高貴身份搭不上關係。
至於神選之人所具備的力量、智慧、幸運與異能，也完全跟妮妮婭不搭邊，這孩子充其量就是比較喫苦耐勞，品德上也是得過且過，看不出任何偉光正的特質來。
“光明神選的力量之源是光明與秩序之神，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個虔誠的教徒。”文森狐疑地問，“不但這幾個月連教會都沒去過，連禱告都不好好做。”
當然，他不會承認，這是因爲自己對少女安排的工作太多所導致的。
“哎，無知的弟弟啊，你太單純了。真正的神選，是身負神明使命之人，並非裝腔作勢之人。”琪拉雅搖頭嘆息，“真正的神選，不是要去努力取悅神，是神明要寵愛她啊。”
原來如此，文森似有所悟，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對於自己意味着什麼。
這都已經不能稱之爲神選了，簡直是神寵。
明明任何虔誠的行爲都沒有，終日在魔族的混沌力量中廝混，卻可以用光明的力量擊敗敵人。
真不愧是怪力亂神的魔法異世界啊……
“這個女人，不但不畏懼混沌力量，還會將混沌的力量據爲己有，轉化爲沒有絲毫瑕疵的光明之力。”琪拉雅眼神複雜地瞅了妮妮婭一會兒，警告了一句，“她不會墮落，反而會因爲和你相處而成長茁壯，最終她可能會成爲……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