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轉眼來到雍乾三年年末,還有兩天就是除夕。

    “聖人於心之有主者,而決其心德之能全焉。夫志士仁人皆有心定主而不惑於私者也,以是人而當死生之際,吾惟見其求無慚於心焉耳,而於吾身何恤乎?此夫子爲天下之無志而不仁者慨也。

    故言此而示之,若曰:天下之事變無常,而生死之所繫甚大。固有臨難苟免,而求生以害仁者焉;亦有見危授命,而殺身以成仁者焉,此正是非之所由決,而恆情之所易惑者也。吾其有取於志士仁人乎!

    .......”

    江南,蘇州林府。

    “蓉哥兒這篇八股文的破題、乘題、起講都寫得很不錯,文章老練程度不弱於一些參加過幾次科考的秀才,可見是花了功夫。”

    林如海今日休沐,賈蓉照例把前幾天他佈置的八股作業帶到林府交給他審閱。

    “先生過譽了,蓉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八股文做得不如馮良兄遠矣。”賈蓉如學生般站在林如海書房,自從跟着他學習科舉文章,賈蓉就把原來的稱呼改成“先生”以示尊敬。

    林如海對此並不反對,反而很欣慰,文人之間得事就該是這樣,名義上他們是親戚實際上早就是師徒關係。

    林如海很滿意賈蓉得謙虛,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馮良的文章我也是看過的,他比你進學早又勤奮,你現在稍微遜色些不算什麼,時間還很充裕。不過馮良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同窗,科場、官場有這份情誼日後相互幫助對你們都是有助益,你當知曉纔是。“

    賈蓉點點頭,從入學鐘山書院結識馮良開始,馮良對他皆是傾囊相授,他能夠進步神速離不開馮良的幫助,良師益友就是形容他們這種關係。

    ”另外,關於月中鐘山書院的院考你的成績,前日某遇到錢鶴老大人,對你是讚不絕口,言說你的成績放在天才雲集的南直隸也能排得上號。”

    鐘山書院每月中旬都會舉行一次月考,以檢查學子的課業情況,賈蓉入學的頭兩月成績自然慘不忍睹,直至最近一次月考才脫穎而出,名次僅排在馮良之後。

    賈蓉笑着搖搖頭,自家事自己知道,他成績是進步很多,但是遠沒有錢鶴說得那種程度,至少在八股文一科,書院比他寫得好的不下雙數。

    林如海見他這模樣莞爾,也沒繼續說,賈蓉的性子他多少摸透些,除非胸有成竹始終否則都很謙虛,一度讓他覺得年紀輕輕少了一些傲氣。

    “再過月餘想必元妃娘娘就該省親了吧?”轉而把話題引導元妃省親的事上。

    賈蓉點點頭,答道:“時間定在元宵節當天。”

    省親的時間還是湘雲在信中提及的,說是省親別墅已經建造完成,爲了省親的事情兩府今年的春節都沒好好準備。

    “哦?那就剩半個月時間,蓉哥兒你不回京?”

    “先生,蓉離京時已和老祖宗等言說今年春節不回府。何況元春姑姑回府看望的是老祖宗、二老爺夫婦,蓉在與不在關係不大。”

    賈蓉不卑不亢的解釋,儘管湘雲在來信中也多次表達想要他回京參加元妃省親,但都被婉言拒絕了。元妃省親代表賈府的最鼎盛時期,對此他只有危機感,要他笑嘻嘻的參加這個活動是做不到的,還不如在江南安心治學。

    “不回去也好,過兩日就是除夕,你可帶着家眷過來某府裏。”這就是要賈蓉過來一起過春節的意思了。

    賈蓉謝絕道:“先生家中已經準備了除夕事宜,還是初一那日再帶她們來給先生拜年吧!”賈蓉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他未婚先有外室的事黛玉早就把他賣了。只是考慮到幾個女子會放不開,還不如在自家府裏自在。

    知他主意極正,林如海也就作罷。

    賈蓉拜別林如海回家。

    ....

    兩日後,除夕。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蘇州賈府,也就是賈蓉敗家娘們買的宅子。

    賈蓉今日放下手中的學業,穿上秦可卿幾女早早爲他準備的新衣,此時的他正在書房寫寫春聯,前世過年家裏的春聯都是他寫得,所以當尤青竹說要給宅子各處貼上春聯的事,賈蓉自告奮勇的接了這活。

    尤青竹走進來,見他還在寫笑道:”夫君,春聯早就夠了,忠叔已經把各處都貼上了。”

    賈蓉放下筆,把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幾口氣,南方的冬天真是異常寒冷,才寫幾個字手就凍的沒知覺,“一年才寫一次,總要過足癮纔是。”

    尤青竹白他一眼,總覺得賈蓉還是個孩子,見他把手放在嘴邊哈氣取暖,有些心疼,走上前拉過他的雙手放進懷裏,沒想到賈蓉順勢摟住她。

    雖然已經習慣了,但尤青竹還是有些嬌羞,輕聲提醒:“夫君,門還開着呢!”

    深吸女子身上的氣息,不理會尤青竹的着急,賈蓉在她耳邊喃喃說:“青竹,謝謝你。”

    體會到他語氣異樣,尤青竹擔心的問:“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家了?”

    “確實想家了。”

    “湘雲妹子不是來信讓你回京過年麼?夫君該回去的纔是。”尤青竹下巴抵在賈蓉的肩膀上,她的個子比賈蓉低一些,纖足微微踮起。

    “不是那個家。”

    尤青竹不明所以,她和賈蓉相處的久了總覺得他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不願意說,不待她繼續寬慰,賈蓉又說:”所以,謝謝你,謝謝你們給了我一個家。”

    “咦,夫君你好惡心,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賈蓉:..........

    難道是自己把青竹帶壞了?他這正深情呢,突然來這句。

    ”青竹,你學壞了。“賈蓉有些幽怨。

    ”噗嗤“尤青竹從他懷裏出來,美眸風情萬種的盯着他:”夫君,雖然不知道你說些什麼,但是就像你說的,如今咱們是一家人,不需要說這些,要說起來妾身還應該感謝夫君呢,但是妾身知道夫君不喜歡妾身說這些,妾身也不喜歡夫君說這些話,想必師師妹妹,秦妹妹也不喜歡。“

    ”好好好,是爲夫矯情了。”難得情感抒發一次就被尤青竹無情中斷了,賈蓉無奈。

    “夫君你讓焦大準備的祠堂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不明白爲什麼牌位上沒有名字?若是你記不到,焦大記得很清楚的,畢竟以前總去祠堂哭老太爺。”尤青竹進來本來就是要說這件事的。

    “除夕自然是要祭祖的,沒名字嘛因爲我也不知道祖先叫什麼,沒準有的還比我小,焦大就更不知道。”

    “胡言亂語。”尤青竹見他又開始胡說八道不想搭理。

    “啊哈哈”賈蓉打個哈哈,沒在這件事上糾結,繼續說:“今晚你們陪某一起祭祖。”

    聽他這麼說,尤青竹有些不可置信:“當真?”

    要知道古代女子是不能進祠堂的,祭祖是家族男子纔有的權力。

    賈蓉曉得她在想什麼,彈一下女子的額頭,傲嬌的說:“當然,以後咱們這支每年你們都陪爲夫祭祖,要讓祖宗看看咱爲家族做得貢獻。”

    尤青竹自然不反對,賈蓉喜歡就好,總覺得往日開朗的夫君有些不對勁,也罷就順着他吧,反正不在京裏。

    .....

    雍乾三年大年三十,賈蓉帶着尤青竹、秦可卿、李師師、瑞珠和寶珠幾女在臨時搭建的蘇州賈府祠堂給無名排位祭祖。

    時間在爆竹聲中來到雍乾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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