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正房發生的事情在老太太的封口令下沒有外傳。

    東西兩府的主子下人們只知道賈母發了大火,都在猜測發了何事,先有首輔登門後有賈母震怒其中必有關聯,這一日榮國府氣氛格外安靜,下人們走路走怕發出聲音。

    翌日,雍乾帝下達了對此事的處置,賈敬罰俸一年,下旨申飭金陵知府,剝奪其侄子官身,買通賈赦的五千兩銀子也被罰沒,收回賈府每月進宮探視的權利。

    對於賈赦的處罰算是輕的,申飭金陵知府和剝奪官身也很正常,只是收回探視元妃的權利表達了雍乾帝對賈家的不滿,風向一時間變了。

    就在旨意下達的當日,王夫人去到賈赦院子,兩人大吵一架,幸有賈政拉回,賈母得到消息氣的暈倒,榮國府中陰雲密佈,就連丫鬟不小心打碎一個杯盞都被王熙鳳狠狠發落。

    天子旨意深意很難猜測,賈珍連夜拜訪北靜王爺水溶,得到“約束子弟,靜觀其變”八個字。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賈蓉出府前往國子監讀書,距離鄉試還有兩個月。。

    雍乾帝的申飭賈蓉是高興的,無意中解決了一個隱患,畢竟把柄一直在別人手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早暴露要比晚暴露的好,張廷的謝禮很合他的意,經此一事至少在他成長起來之前,賈府會收斂一些。

    .....

    國子監是大夏朝最高的教育學府,作爲大夏教育管理機構,統轄其下設的國子學、太學、四門學等,各學皆立博士,設祭酒一人負責管理。

    國子監祭酒周深十年五十歲餘,是首輔張廷的門生,掌管國子監八年,根深蒂固。

    也虧得雍乾帝對張廷的信任才把周深一直放在這個位置上沒有動,要知道國子監作爲最高學府,每三年一次的春闈有很多人得中,這些人中第後都算是周深的學生,被分派到大夏各地任職,久而久之形成一個龐大的關係網絡。

    “既有首輔大人發話,賈蓉你可以在國子監任擇一名師上課。”周深坐在國子監正堂上看着賈蓉的“腳色”,對他說道:“鐘山書院的山長錢老大人是家師好友,想來你在錢山長的書院讀書於鄉試得中問題不大,只是科舉一途一步快步步快,一步先步步先,你的詩才老夫有所耳聞,也極喜愛,但要取得好的名次還要勤奮努力。”

    賈蓉今日穿一身尤青竹縫製的儒衫,執學生禮站在堂上。

    “多謝祭酒告誡,只是賈蓉並不想擇名師上課,家師蘇州巡鹽御史林如海,學生想進國子監藏書樓讀書,還望祭酒恩准。”

    賈蓉不想跟着國子監博士學習原因有二:第一距離鄉試還有兩個月這時候自學要比上課要好;第二林如海作爲探花出身,該教的都已經教給他了,國子監的博士未必有林如海教的好,所以他才點名林如海是他師父來打消周深的疑慮。

    周深聽賈蓉說完點頭道:“你有鐘山書院讀書的經歷又蒙林探花教導確實不必再跟博士上課,罷,老夫准許你進藏書樓讀書,只有一點,每五日交給某一篇策問、一篇八股、一首詩作,你若答應老夫再無異議。”

    賈蓉當然不會拒絕,對方應當是看在張廷的面子上纔會有此要求,怕他自學耽誤了。賈蓉躬身行禮道:“多謝祭酒。”

    周深看他明白自己意思,扶須笑道:“不必多禮,勳貴中能有你這般子弟難得,你且去吧!”

    賈蓉再行禮準備告辭。

    “對了,藏書樓只有位年老的夫子看守,你拿這份老夫的手書,你去尋他便是。”周深喊住賈蓉把一張紙交給他。

    賈蓉接過感謝而去。

    周深看着賈蓉離去的背影,扶着須,嘴角勾起微笑:“有意思,煦桐那丫頭今日也在藏書樓。”想起小丫頭過來央求他進藏書樓看書的場景,周深古怪道。

    事實上張廷昨日就命人叫了周深去來說了賈蓉的事,周深感嘆於此子的好運,竟然能得座師親自安排,又聯想到近兩日京中關於賈家的傳言,輕輕一笑,“此子不隕落,賈家可保幾十年富貴。

    賈蓉走出正堂後尋了個年輕學子問了方向便往藏書樓而去,焦大揹着賈蓉讀書的一應物拾跟在後面。

    國子監佔地面積很廣,建築佈局也體現出皇家最高學府的氣派,處處雕樑畫棟,亭臺樓閣,不像鐘山書院只有幾間青磚瓦房,一路上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學子聚在一起談論學識,賈蓉感嘆於能在這樣的學府讀書是怎樣一種體驗,馮良兄在就好了。

    國子監的藏書樓畢竟不是皇家藏書樓,只有四層,坐落在一處小湖邊,和別的建築碧瓦朱檐不同的是,藏書樓很樸素沒有華彩重妝,也沒有飛檐勾角,用料簡單,不過隱隱透出一股古樸的氣息,想來比國子監的時間要久。

    賈蓉仰頭看着四層樓上掛着的橫匾,上面寫着藏書樓三個字,沒有落款,忍不住想到寫匾的人也是夠懶的。

    “年輕人,你在看什麼?”正在賈蓉仰頭看匾的時候,有個蒼老的聲音從藏書樓門口傳來,裏面走出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賈蓉心知這就是看守藏書樓的老頭,心裏吐槽,這要是發生火災什麼的,雖然樓建的靠湖,但確定這個老頭能救得了火?

    “老先生有禮,晚生正疑惑這高掛的牌匾爲何沒有落款,而且字寫得馬馬虎虎,藏書樓爲何會將這塊匾掛上去。”賈蓉衝老頭子行禮,說出自己得疑問。

    老者打量一眼賈蓉,沒有回答他得問題,而是說:“你是這些年唯一一個問出這個問題的學子,老夫不知道該說你無知還是觀察細緻,你是新來的?”

    賈蓉被老者打擊一回並不着惱,微笑的取出周深的手書交給老者,“晚輩賈蓉,確實是新來的,準備入藏書樓讀書,這是祭酒大人的手書,請夫子查驗。”

    “哦?祭酒大人親筆手書,看來你不一般啊。”老者接過賈蓉遞過來的信封打開看起來,片刻後收起紙道:“老夫知道了,不過藏書樓有藏書樓的規矩,既在裏面讀書,那麼每五日一次的打掃久交由你。”

    賈蓉有點懵,“打掃?”

    老者有些怪笑,揚揚手裏的紙,你不知道祭酒大人寫了什麼?

    “不知。”賈蓉搖搖頭。

    “那你自己看吧。”老者把紙張扔給賈蓉,賈蓉接過打開一看,頓時黑了臉,上面寫着:“老傢伙,給你找了個打掃藏書樓的小子。”

    “呵呵”一邊的焦大伸長脖子看後禁不住樂了。

    “煦桐小丫頭,別打掃了,快出來看看,祭酒大人給你找了接班的。”正待賈蓉黑着臉無語的時候,老者朝藏書閣裏中氣十足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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