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宣你進宮無他,朕身爲一國之君有朕的無奈,要對天下臣民負責,只有對不起元妃了,但朕希望你賈家藉着此事能夠重新站出來爲朕分憂,跪安吧!去看看元妃。“雍乾帝重新坐在龍椅上拿起奏摺批閱起來,他很忙,能抽出的時間不多。
皇帝下了逐客令,賈蓉拱拱手退出勤政殿。
待賈蓉離開,雍乾帝擡頭看向大殿門口,問道:“老貨,此子你怎麼看?“
戴荃俯首恭敬答道:“額,陛下,老奴不敢妄言。“
“讓你說你就說,裝什麼裝!“
“嘿嘿,那老奴就姑且說說“戴荃笑呵呵道。
“此子看似憊懶,實則是個不守規矩的!沒有敬畏之心,從他私偷繼母到方纔質問陛下就能看出來,做事只憑順心意。好在他能看清形勢,也能順應時勢!重感情且有一顆赤子之心,以老奴所見此子好掌控!好好調教一番定能爲萬歲爺分憂。“
雍乾帝點點頭,算是認同戴荃的說法,笑說:“你倒是看中他!“
“陛下不也極看中?否則怎會單獨召見。“
雍乾帝瞟一眼戴荃,呵呵一笑:“也就比勳貴子弟強那麼一點罷了!“
戴荃看破不說破,心道:不看重?又是賜婚又是單獨找賈蓉進宮勉勵一番算什麼?而且他知道上書房裏還掛着賈蓉的詩呢!
雍乾帝拿起硃筆在他手上的奏摺上批註完,才又說:“吩咐東廠把探子撤回來吧!暫時不要監視關於他的事情,敬老匹夫把影衛派去保護那尤丫頭,再監視下去會被發現,到時候不好說!如今大戰將起把京裏的廠衛都散出去,密切關注察合臺和韃靼的動向。另外,蘇家小子也在進京的路上了,如今邊境戰事將起,那小子和賈蓉走的近或可一用,哼!蘇家囤積的財富只怕比朕的內庫還多。“
“是!“
………
外邊,賈蓉出了勤政殿往鳳藻宮而去,元春雖被降爲嬪但仍居住在鳳藻宮!
對於這個便宜姑姑賈蓉還是很同情的,她的一生註定是政治的犧牲品!小小年紀被送進宮,晉封沒兩年又遭此大禍!對王子騰能否拿下漠南賈蓉抱一定懷疑的態度,韃靼和察合臺不可能沒有防備,倘若兵敗,元春真就只有嫁到察合臺了,別無他法。
雍乾帝給他畫的餅很大,賈蓉當然不會全信皇帝的話。
不過拋開外因,賈家的確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想想史湘雲和林黛玉等人,賈蓉嘆息!不知不覺他已經揹負了很多,當初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想要做什麼?那時還沒有史湘雲、林黛玉、李師師、秦可卿、探春,完全可以帶着尤青竹避世而居。
爲何要求取功名?求取功名是爲了什麼?似乎他從來都沒有想清楚過這些。
看看前邊引路的小太監,賈蓉無奈苦笑,別人穿越都是幹着驚天動地的事,他除了得幾個紅顏知己外,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推着往前走,漫無目的,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哎!不能再躺平了。”賈蓉自言自語。
....
皇宮很大,從勤政殿步行到鳳藻宮賈蓉足足走了有兩刻鐘,沒辦法皇宮裏除了主子們能坐轎子和攆外,其餘人都只能靠兩條腿。
到宮門口由小太監進去稟報後,賈蓉給了領路太監十兩銀子方纔走進鳳藻宮。
鳳藻宮的面積很大,分爲主殿和偏殿,元春雖還住在主殿,但賈蓉明顯能感覺到和前一次來不一樣的地方,宮殿裏少了很多宮女和小太監,顯得有些沉靜。
剛走到主殿門口,太監夏守忠便迎接出來,臉上掛着制式微笑。
夏守忠這兩日心境起伏很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紫光閣發生的事第一時間傳遍整個皇宮,本來在太監裏面混的很開的夏守忠明顯感覺風向變了。
頭兩年因元春的晉封他也跟着水漲船高,小太監都巴結他,連妃子們都笑臉相迎。
然而從傳出來察合臺大汗求娶元妃的消息後,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待得上午雍乾帝下旨,他就有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小太監還能被調到別處,可是夏守忠作爲元妃的大太監,身上早就打上元妃的標籤,真是事也命也,他如今正盤算着去求了乾爹戴荃幫他挪挪位置。
看着和以往沒甚變化的賈蓉,夏守忠心中嘆息,“小蓉大爺來了。”
前些天賈蓉中舉的消息傳進宮,他也陪着高興了好一陣子,娘娘家裏子弟越有出息,他和娘娘在宮裏的地位越穩當。
賈蓉可不知道夏守忠的內心戲,微微一笑說道,“我來看看娘娘。”
“哎!娘娘一上午茶飯不思,奴才勸了好久也沒用,小蓉大爺進去勸勸吧!”夏守忠嘆口氣,伸手請賈蓉進入。
殿內,元春雙目無神的半躺在牀邊垂淚,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身上穿了件天青色宮裝,抱琴在一邊陪着。
賈蓉走進來看見這般模樣暗自嘆息。
抱琴看見賈蓉,輕聲提醒元春,“娘娘,小蓉大爺來了。”
元春聽了纔回過神來,忙擦了眼淚,強打起精神露出笑容,“蓉哥兒怎麼來了。”
“陛下宣我進宮,順道過來探望娘娘。”
“坐吧!抱琴給蓉哥兒倒茶。”
見她裝作沒事的樣子賈蓉多少有些心疼,爲了元春能夠在後宮生存下來,他不斷讓史湘雲給宮裏送錢,拿着銀子四處打點。
可惜他錯了,深宮大院裏的女子想要過得如意儀仗的還是皇帝的恩寵,元春顯然得不到雍乾帝的寵愛,前段時間他還在思考如何幫元春得寵,纔過去不久就發生這樣的事,於元春來說她完全沒了指望,哪怕求死也是不能的,皇帝不可能讓她死。
“夏公公先出去吧!我和娘娘說說話,這些銀子給公喝茶用!”賈蓉從身上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夏守忠說道。
夏守忠也不扭捏,從賈蓉手裏接過銀票,這是個有錢的主兒。
“小蓉大爺破費了,奴才就在外邊守着,大爺但又吩咐只管差遣。”
“有勞!”
等夏守忠出去,元春又忍不住掉下眼淚,哭道:“蓉哥兒,家中可好?是我連累了府裏,嗚嗚~”
抱琴見自家小姐又哭起來,有心想勸勸,可是該勸的話早就說遍了,於是向賈蓉投去求助的目光。
“娘娘話說差了,事發突然,追究前因後果,還怪不到娘娘身上,府裏如今無事,不用過於憂心。”賈蓉走上前寬慰。
“當年想着進宮得了陛下恩寵,能幫到府裏,我犧牲些也值得,沒成想竟毫無用處。”元春心有悲慼,這是個委曲求全的女子。
賈蓉聽元春這麼說有些無奈,想想事實也的確如此,元春的晉封並沒有給賈府帶來多少幫助,反而榮國府爲營建省親別墅掏空家底,本以爲是有價值的投資,如今血本無歸。
說到底賈蓉還是寧國府一支,中間隔着多少代,從血緣上來說,榮國府和寧國府早已沒什麼關係。
想想賈蓉多少能體會賈母的憤怒,後輩子孫沒一個能堪大用,要拿孫女的終生換取富貴,確實對以軍功立足的賈家有些諷刺。
“娘娘且聽我說!”賈蓉最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索性把事實的說出來,雍乾帝讓他過來探望未必沒有這意思。
“陛下已經派遣王子騰赴河套一帶準備帶兵攻打漠南!爲防消息泄露沒有明發聖旨,只要奪下漠南那娘娘的困境即可解除。”
“當真?”元春瞬間止住眼淚,有些期待的問。
賈蓉點點頭。
“那,那我是不是不用去那察合臺?”
這回賈蓉搖頭了,“爲防韃靼部和察合臺聯合,陛下安排娘娘一月後出發去察合臺以作緩兵之計,爲大軍爭取時間。”
他的話讓剛燃起一絲希望的元春和抱琴又跌落谷底。
“陛下的意思如若拿下察合臺,娘娘就可以回京且不必再回宮,若是拿不下則只能去察合臺和親。”
“王大人能勝麼?”抱琴小聲的問賈蓉。
“不好說,如今是夏季,韃靼雖然才統一,可春夏是草原水草最充足的時候,何況經歷過戰爭的韃靼士氣正盛,而中原士兵對戰遊牧民族本身就沒多少勝券。”
爲何北方遊牧民族總是打不完?因爲他們的士兵都是騎兵,最擅長的就是運動戰,大夏軍隊以步兵居多,擅長大規模的陣地戰,在草原作戰會很喫虧。
對付草原的騎兵賈蓉倒是有些想法,但是需要時間。
“那豈不是小姐非去察合臺不可?”抱琴有些急促。
賈蓉沒有回答,他沒當過兵,影響戰爭勝負的因素很多,沒有親自到過邊境,他做不出判斷。
“娘娘,府裏已經向陛下陳奏讓我隨王子騰大軍出征。”賈蓉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
“你?”果然元春正處於悲傷之中,沒反應過來。
賈蓉點點頭,將前因後果講出來,很詳細!
元春聽完失魂落魄的喃喃着:“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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