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從睡夢中醒來,使勁在嘴裏積攢了口水吞嚥下去,嗓子才稍稍緩解了些,西北的空氣太乾。視線轉向元春,她還穿着他的衣服,倚在車廂壁上沉睡,大腿被一條毛毯遮住,讓賈蓉有些許遺憾,昨晚太困沒看清。
抱琴不在馬車內,想是早就醒了。
從地板上坐直身體,活動下發酸的背,沒辦法地板太硬了,不過好在經過休息精氣神恢復了些。
聽着外面人員走動的腳步聲,賈蓉起身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蓉大爺醒了?”抱琴面帶笑容的朝賈蓉走來,小丫鬟精氣神不錯,絲毫沒有遭逢大難的後遺症,很不錯的女子。
“早,抱琴!”賈蓉露出溫和的笑容。
抱琴覺得賈蓉的笑容是她見過男子中最和善的,讓人感到安心:“奴婢,剛剛問小小賈要了些水,要不伺候大爺梳洗?”
賈蓉可不敢被抱琴服侍,她家主子還不知道什麼想法呢!再說也沒有被人服侍得習慣:“抱琴,把水先放着吧!一會我自己洗,你家小姐還在睡,先別叫醒她。”
說完繞過抱琴朝王五、瘸子、老六等人走去,他們應該是夜裏過來的。
幾人正在聊天見賈蓉走過來,紛紛向他行禮。
“校尉!”
“校尉!”
“校尉!”
“都坐吧!”賈蓉擺擺手示意大家隨意,他自己也坐到地上。
“校尉,我等正在商議,既然已經找到娘娘是不是該回漠南或者高闕?”王五率先說。
是啊!他們到底是邊軍,執行完任務是該第一時間回營。
賈蓉撿起地上一根樹枝隨意在地上亂畫着,沉吟道:“想必漠南戰事已了,按本校尉的猜測,朝廷估計會把邊軍北移至漠南和漠北處防衛,如今還不知道韃靼人對漠南的態度,是該儘快回營。”
不過,有個問題擺在賈蓉面前,按道理沒有王子騰或者朝廷的命令他依舊從屬河套邊軍管轄,王子騰只讓他攔截察合臺隊伍,也沒說接到元春是直接送回京城還是一起帶至漠南。
思慮良久,賈蓉對幾人說道:“先返回武威駐紮吧!到了武威設法讓史都督幫忙聯繫王總管,再定下一步的計劃。”史昭肯定有和邊軍聯繫的手段,賈蓉不信偌大的大夏各地間會沒有聯繫方式。當然他也可以派人去漠南傳信,可是那樣一來一回就太久了。
衆人點頭同意,反正賈蓉是校尉,他怎麼說就怎麼做是了,這次也算出了差。要知道軍營的生活是相當枯燥,而且所有人沒有軍令一律都不得擅自離營。
“這段時間大家也辛苦了,回到武威城本校尉履行承諾給大家發軍餉,漠南一戰他承諾的十萬兩的賞銀還沒發。
聽到發賞銀,王五等人嘴上都笑了,“那這幫小子豈不是樂開花,校尉真按你說得十兩一個人頭那大傢伙可不少賺吶!”
“切,王五,你自己樂就樂,就數你砍的人最多,不要命似的。”瘸子吐槽,他因爲腿舊傷的緣故,砍得沒王五多。
“就是,也不知道攢那麼些老婆本能不能娶到媳婦哈哈。”
沒有壓力,大家活說話很放得開,畢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誰也不會和誰計較,軍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相當純粹。
.....
等到元春走出馬車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並不是她睡懶覺而是身體虛弱的緣故,連日來茶飯不進,昨晚又經歷那樣的事,換誰都消耗精力。
元春下了馬車前已經換成尋常人家女子的打扮,穿着一件淡黃色長裙,黑髮披在肩上,不過走路時因爲崴腳的緣故峨眉還是有些皺起。
先鋒營的將士哪裏見過宮中的娘娘,看到元春紛紛拜倒在地。
“起來吧!”元春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氣質絕對是賈蓉見過女人中拔尖的,畢竟受過皇家正統訓練,舉動處自帶威儀。
衆人又紛紛單膝跪地,不敢承受元春的禮。
賈蓉看着,微微一笑,不愧是元春,“行了,起來吧!該幹嘛幹嘛去,今晚咱們依舊在這裏紮營,等明日恢復了元氣再出發。”
衆人散去,抱琴扶着元春來到賈蓉身邊。
“蓉哥兒,咱們下一步去哪?”
賈蓉倚着樹,指了指邊上的石頭,“抱琴,你家小姐腿腳不便,扶她坐下。”
“蓉大爺真會疼人,史奶奶和林奶奶真有福氣。”抱琴性子比較外向,誇讚道。
“你家小姐也有福氣,能有某這個侄兒。”
“噗嗤!蓉大爺真會給自個兒貼金。”
抱琴扶元春坐下,繼續說:“你們姑侄聊,我去給蓉大爺把衣服洗了,虧得小姐穿了一夜,都餿了。”
元春無奈,嗔道:“越發沒有規矩。”
抱琴吐吐舌頭,轉身朝馬車走去。
“小姑娘性格挺好的,和晴雯一個樣。”賈蓉順勢也坐下來背靠着樹。
元春看向抱琴的背影說:”這些年苦她跟着我受苦了,不過蓉哥兒你可不能叫她小姑娘,她比你還大一歲呢!”
“看不出來,既如此你該給她尋個人家纔是。”賈蓉順嘴說。
元春側過身子,狡黠的問:“不若把她給你做妾如何?
老天爺,她又來了,賈蓉心裏哀嚎,思路爲什麼比他還清奇?
“跟着我不行,忙不過來。”打嘴炮誰不會。
“嗯?”輪到元春懵了,什麼忙不過來?
“我家裏兩位夫人,外面還有三位夫人,你說我忙得過來麼?嗯,背地裏還有兩個,院子裏還有幾個貼身、通房在排隊。”賈蓉無恥的數着。
元春小嘴張成一個o,怎麼可以如此厚臉皮?許久,有些略帶醋意的說:“那還真是忙不過來。
賈蓉好笑,沒事和她說這些作甚。
“明兒咱們先出發去武威,等聯繫上你那舅舅再決定是返回京城還是漠南。”
“我不想回京。”元春有些賭氣地拒絕。
賈蓉昨晚就聽元春說過一次,原以爲是遭逢大難心緒不定胡說的,沒想到又提起:“不回京去哪?我又不可能隨時跟着你。”
“誰需要你跟着,你是我誰?大夏這麼大,我和抱琴哪裏去不得?”
“元春,我是說認真的。”賈蓉無奈。
賈蓉一聲元春讓她泄了氣,女兒家的閨名只有父母丈夫才能喊:“呸,不知羞,你該叫我姑姑,元春是你喊的?”
賈蓉沒意識到問題,還以爲她在賭氣,勸道:“反正你遲早都得回京,園子裏姐妹衆多一處玩笑你也不會無聊不是?”
“那,那你什麼時候回京?”
“我?我就說不好咯,有可能和你一起回去,有可能繼續待在邊軍,一切還得看韃靼人會不會南下,不南下想來你那舅舅也會回京接受封賞,我就慘咯,出身入死毛都沒撈到,”賈蓉裝作可憐的自顧自唸叨。
“我,我不會不會讓你喫虧的。”元春有些不好意思喃喃。
賈蓉斜看一眼元春,“你?你有啥好東西能給我?算了吧,好在立了功咱們家總算能安生一陣子,皇帝老子給不給我封官倒不是很在乎。”說完賈蓉躺倒在地上,“唉!難得空閒,繼續睡會,今天晚上你不用睡馬車,我一早吩咐小小賈去臨近的鎮上採辦帳篷喫食,咱們五百多人不好大搖大擺進城鎮,這叫不擾民………”
元春視線放在賈蓉身上,聽他叨叨,不知道想什麼,過了會突然說:“你今晚要洗澡。”
“是該洗了,你坐那麼遠都聞着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