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薛蟠一再請求賈蓉好生照看薛姨媽和寶釵,這態度讓賈蓉覺得薛大傻子還有救,心存孝道之人再壞能壞到哪裏,要做的不過是磨掉他那一身紈絝性子罷了。
回到寧國府,先在湘雲、黛玉等人的伺候下換了官服,然後去後院給賈敬請安。
在賈敬院裏閒談少許。
祖父賈敬言及賈政、賈赦上午已經來過寧國府,對於賈母說的讓賈蓉接任族長之事他並無異議,給賈蓉說了一通賈氏發家史後賈敬再次提及賈珍,要求賈蓉日後善待父親。
賈珍目前已經無法給他造成阻礙,賈蓉欣然接受了這個要求。
從賈敬院裏出來,賈蓉便去往寶釵院內,而後帶着寶釵去往榮國府那邊,當賈母、賈政、王夫人等得知賈蓉因爲薛蟠一事被撤了兵部員外郎之職時面上明顯表現出不悅之色。
在他們看來這算無妄之災,賈家可以庇佑親族,但必須建立在不危及家族利益的基礎之上,本身賈家纔有由敗轉盛的趨勢,兵部員外郎被撤傳遞出聖上對賈家的不喜,因爲一個親戚造成如此局面是賈母不想看到的。
賈母上房內,氣氛凝重。
薛姨媽陷入自責中,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女婿,如今兒子還在順天府大牢連過年都要在裏面過;一邊又是前途似錦的女婿被連累。
寶釵的自責更深,她現在是賈家的媳婦,不管從哪方面講爲了孃家的事情陷丈夫於不利局面都是做妻子的錯。
賈蓉沒說什麼安慰的話,事已至此已是萬幸,兵部員外郎是個臨時官,但名頭唬人對不對?
“璉兒看到沒有?凡事要多爲賈族考慮,如今蓉哥兒爲賈家在朝中行走,我不指望你們能幫到他,但千萬不要因爲一時意氣用事連累他。”
賈寶玉因爲被打了臥病在牀不在場,賈母正顏厲色的對榮國府長孫賈璉道。
賈璉心裏連連感嘆晦氣,面上卻表現出畢恭畢敬聽祖母教誨的姿態。
賈母年紀大了,昨晚因爲薛蟠的事可能會牽連賈家擔心一宿,到這時候處置結果出來,雖不盡人意,懸着的心也算放下來,想了想又吩咐。
“明日便是除夕,璉兒你一會着人通知下去,凡我族子弟只要在京的明日上午都到宗祠,另外通知代儒、代修讓他們兩主持族長接任儀式;
政兒,賈家族長更替是大事,你記得給宮裏遞摺子;
赦兒你負責告知京中與我賈家交好勳貴,都散了吧!”
對於賈家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賈蓉接任族長的儀式,賈赦、賈政、賈璉得了吩咐便急急離開賈母上房。
寶釵本想留下來陪着薛姨媽,無奈薛姨媽堅持不肯,直說要女兒回東府那邊看看明日儀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寶釵只得和賈蓉回寧國府。
“夫君,兄長的事,對不起。”
儘管賈蓉昨晚已經極盡安慰,寶釵還是愧疚萬分,走在大觀園內又提起來。
賈蓉將寶釵的手我在手心,他知道不管說什麼寶釵心裏都會有個梗在。
感受丈夫手裏的溫度,寶釵重重點頭。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賈箐的聲音。
”爹爹~”
賈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就看到賈箐站在沁芳橋上正對他揮手,一起的還有賈巧並兩個兒子,賈環也在。
難怪今天沒見着幾個小的,原來都跑到大觀園裏玩了。
賈蓉心神恍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賈箐、賈巧代替了林黛玉、史湘雲等成了大觀園的常客,算算也不過幾年間的事情,卻彷彿一個輪迴。
“娘子,現今園裏還住着什麼人?”
寶釵聰慧,忖度着自家夫君的神情多少能猜測出幾分。
“園子裏現下長住的有岫煙妹妹,李紋妹妹、惜春姑姑、櫳翠庵的妙玉,夫君是否在感傷物是人非?”
賈蓉和寶釵相視一笑。
“妙玉爲何還在?”
“夫君這是什麼話,妙玉是早些年太太請進園子的,她奉了師命不許回鄉,如今住在園子裏每日給太太唸經抄寫經書呢!”
賈蓉不語,滿院子他最看不懂就是妙玉,或者整個紅樓最看不懂的是妙玉吧!不過他對妙玉沒什麼印象也就問問。
“前些日子,嬸子帶着蘭哥兒搬回了稻香村。”
“嗯?”賈蓉知道寶釵說得是李紈。
“原本鳳姐姐出府,太太讓嬸子管事,後來寶二叔娶了曹家嬸嬸,嬸子便把管家的活交出去搬回稻香春一心養育蘭哥兒。”
賈蓉笑而不語,想着自己的到來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但還有人依舊走着原來的路,比如妙玉,比如李紈。
“娘子,委屈你們了。”
寶釵疑惑,“夫君何意?”
“嫁給我你們平白矮了一輩,方纔聽你又是嬸子,又是姑姑,叫着不適應吧?”
“撲哧!”寶釵明白過來嫣然一笑,沒好氣的給賈蓉個白眼。
“夫君作怪呢!”
說話間看到賈箐帶着弟弟們往他這邊過來,不過還有段距離,索性站着不動等閨女過來。
“娘子,你回去和雲兒、玉兒商量商量,問問惜春姑姑要不要搬回東府。”
賈蓉覺得寧國府的女兒,不好一直待在大觀園裏面變成個小透明,惜春的年紀慢慢也大了,平日最喜歡畫畫,喜歡抄寫佛經,這樣下去可不行,總不能寧國府還出現個出家的小姐吧?
“這事兒幾位姐姐商量過,惜春姑姑不願回東府。”寶釵嘆道。
賈蓉聽了琢磨起來,不願意回東府?不會害怕見到賈敬吧?
“姑姑有去給祖父請過安麼?”
寶釵搖頭。
賈蓉奇怪,以往沒仔細想,好像惜春是不怎麼和寧國府的人親近,倒和西府親,奇了怪了,又想了想似乎忘了點什麼,記不起來。
思慮間賈箐已行至跟前,賈蓉便甩去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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