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看看一身是血的官服自嘲一笑，心態真的變了，整整一天殺了十多人，即便當初在漠南戰場他都沒殺過人，但今天開了殺戒，原來可以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擡頭看天，天空中飄散着朵朵雪花，寒風拍打在臉上使得腦海更加清明。
刺殺的幕後推手是當朝六皇子，那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皇子，賈蓉對他沒有別的印象，暴風雪就要來了，賈蓉管不了這些，不過個人自掃門前雪罷了，緊了緊官服走下錦衣衛詔獄門口的臺階。
焦大一直站在寧國府門口等待。
寧國府門前兩座高大的石獅被高掛的燈籠照亮，而獅子的兩邊站滿了看守的士兵，士兵是賈蓉走後不久五軍都督府派來的，科爾沁公主不能再出一點意外。
焦大的背變得佝僂，他這一生的經歷使得他並不焦急，年輕時候和老太爺上戰場，戰場兇險他硬是活了下來，後來仗打完了老太爺感念他無家可歸留在府裏，沒過多少年老太爺去世，寧國府開始江河日下，家族子弟不思進取，焦大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在蓉哥兒橫空出世浪子回頭。
焦大想着一生的經歷，下意識挺了挺背讓自己更加精神些，小風浪罷了！
賈蓉在風雪中騎馬飛奔而來，看到寧國府門口的老人，他笑了。
“天冷，你站在外面作甚？”
賈蓉翻身下馬把繮繩扔給門子，又看看大門兩側站着的一溜士兵笑着對焦大道。
“無事？”焦大問。
賈蓉頷首：“無事！”
“進府吧！奶奶們還在大廳等着。”
賈蓉進宮，整個賈府都繃上緊張的弦，特別是在五軍都督府派來士兵後，賈府的下人們哪見過這般陣仗？從上到下無一不在祈求賈蓉安全回來，賈蓉是整個賈府的希望。
“走吧！我說你一把年紀早早躲在被窩裏摟着周大娘不舒服麼？瞎操什麼心。“
“呵呵”
.....
“夫君回來了！”
賈蓉出現在正廳門口時，廳內所有人都激動的圍上來，賈敬和賈璉也在。
賈蓉先向賈敬行禮，才安慰幾個嬌妻美妾。
“皇上沒有降罪，多虧祖父英明穿了這身帶血官袍進宮，出宮後又去了趟詔獄，所以回來晚了些，璉二叔你回去和老太太、老爺說一聲，就說此事不會對賈家不利讓他們放心。”
賈璉看賈蓉一身帶血官袍，雲淡風輕的模樣，有點羨慕，作爲男人他也想爲賈家遮風擋雪，可惜他不行。
“蓉哥兒辛苦！我這就回復，你這身挺瘮人的趕緊梳洗梳洗，老太太那邊說了不管你回來多晚都過去回話，她等你！”
看來賈母是想當面問他今天的事。
“也好，璉二哥先過去就說賈蓉餓了，梳洗完陪她老人家用飯。”
賈璉笑盈盈的點頭離開，蓉哥兒處事越來越圓滑，這種親近老太太極受用的。
…………
“祖父，錦衣衛查出了今日刺殺的幕後推手。”
賈蓉等賈璉離開才道。
“夫君，我帶妹妹們先會後院給你安排梳洗。”史湘雲道，外面的事內宅婦人不好旁聽。
賈蓉看看幾女，搖頭：“不用迴避，你們都是家裏的主子，外面的事知道些，將來我不在京城也好替我看好家。”
養在籠中的金絲雀無法看到外面的風景，也更禁不住雨雪風霜。
賈敬不管賈蓉這些，坐在椅子上等他繼續說。
“刺殺的人都來自土默特部，目的當然是破壞科爾沁和大夏的聯合，我擔心背後有人算計咱家，在勤政殿向皇上討了和錦衣衛一同查案的差事，皇上應允，出宮後便去了詔獄，最後審出來大夏方面背後主謀是六皇子。”
賈蓉沒有說具體審案經過，畢竟女人都在。
他的話讓連同湘雲、黛玉在內的幾女震驚不已，六皇子？
“可惜我沒想清楚爲什麼，作爲皇子他沒有理由幫助土默特部。”
賈敬先是一愣，又聽到賈蓉的疑惑，笑問：“牟斌沒告訴你？”
“我沒問，也不想從他嘴裏知道，此事躲都來不及，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賈敬哈哈一笑：“蓉哥兒，我觀你處事越來越老練，看來多經歷些事情是好的。”
涉及天家的事當然知道的越少越好。
“元春你來說。”
賈敬沒有直接給賈蓉解惑，而是示意元春來說。
“嗯？元春知道？”
賈蓉詫異。
元春抿嘴輕笑：“夫君，六皇子的母親是土默特部公主，當年太上皇在時，親征漠北韃靼，深入漠北腹地百里，韃靼不敵，最後求和，議和時送了一批韃靼女子到京城，而其中一位就有土默特部的公主指給了雍王，也就是現在的聖上，而六皇子的母親正是這位公主，當今的淑妃娘娘。”
還有這事？
賈蓉聽完震驚，當真出人意料。
作死啊！身爲大夏皇子即便母族是韃靼人，也不能爲了母族不顧大夏安危，難怪了，皇子有能力把殺手帶進城，躲過守衛的盤查。
“蓉兒，你明天上個摺子告假，早朝不要去了，就說保護公主。”
賈蓉明白賈敬的意思，事情一出又不知道株連多少人，六皇子肯定完了，那些跟着六皇子的人必定受到彈劾，朝堂肯定亂成一鍋粥，一國皇子從來不是一個人，你皇子參與刺殺，那手底下的人是不是要查查，像平涼侯這種支持六皇子的人別想置身事外。
“祖父，我還有一事不解，淑妃來自漠北？那爲何還有人支持六皇子參與奪嫡。”
按正常的邏輯，六皇子血統不純，註定和皇位無緣的。
“你能想到這一層很不錯，不過蓉哥兒，你要知道總有一些朝臣想政治投機，千萬別忽視人心，人心最錯綜複雜不能窺探，爲了某種利益又或者一些事情只要他是皇子就有人想利用這層身份做文章。”賈敬旁觀朝局多年，試圖讓賈蓉理解“人心難測”四個字。
賈蓉明白賈敬的意思，的確人心難測。
就拿六皇子來說，他會不知道幫助土默特刺殺公主的後果？可還是因爲某種原因做了。
“散了吧！接下來你就待在府裏，趕緊洗洗去老太太那邊回話。”
賈敬忽視了賈蓉殺人的事情，想撐起賈家，往後同樣的事只會多不會少。
賈蓉這時候才記起來敏敏公主好像還在府裏。
”娘子，公主醒了麼？“
湘雲搖搖頭，”太醫說失血過多，恐怕要等明日，夫君要去看看麼？“
”不用，你們好生照料就是。“
男女有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