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身臨其境，白辰沒有任何感覺，因爲意識依舊模糊到了極點。
但此時白辰回想起，不禁心有餘悸。
那種感覺真的太恐怖了，那種令人連絕望都產生不了的感覺，那種沉淪的感覺。
與之相比，任何肉體上的折磨與精神上的絕望那簡直都是弱爆了。
“其實我試過。”老者露出了一個笑容。
白辰頓時一怔，試過？
這可不是想試就能試的，被法則侵蝕，起碼要先接觸到法則，難道這傢伙也有法則？
老者輕笑道：“小友，就像我說的，你所承擔的風險與所付出的東西，都是值得的，你爲何不好好觀察一下自己的身體呢？”
白辰又是一怔，被這麼一提醒，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白辰嘗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閉上了雙眼，默默的感受着。
自己居然變大了？
體積長大了不少，從小貓的大小，變成了中小型犬的大小，站着的話，快要半米高了，身形的曲線也流暢了幾分。
但重要的並不是體型的變化，白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一樣了。
似乎更純粹了，在一種特殊的“視線”中，甚至已經要純粹到不像是肉體。
白辰有些輕輕提起了自己的前掌，然後緩緩一巴掌拍在水池的冰面上。
頓時，一道道裂紋出現在厚重的冰面上。
白辰有些驚訝的眯了眯眼，有一些法則的特性似乎已經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並且似乎不止這麼簡單。
至於等級，白辰默默的感受了一下。
二階了，二階一星，但白辰有種預料，這只是因爲時間還太短了，自己並沒有把該消化的消化完。
或許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自己的等級將會繼續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提升。
但這不重要。
白辰覺得些許等級的提升不重要，起碼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真正重要的是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不僅僅是變大了和肉身力量變強這麼簡單。
但只是簡單的感受，白辰也感受不出太多，或許還是需要嘗試。
猶豫了片刻，白辰直接問了出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者和藹的笑着，那種目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成才的後輩。
“這只是附帶的，你還不是完整的法則之軀，但也足以稱得上真正的先天體質了。”
“這樣麼……”白辰若有所思，又問道，“這就完了？”
“什麼這就完了？”老者愣了一下。
“這就是我的補償？僅此而已？”白辰舔了舔嘴角，一副準備敲竹槓的模樣。
當確定這傢伙對自己不會有任何威脅時，白辰就肆無忌憚了。
“小友，你居然還不滿足？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大的代價嗎？”老者愣了一下。
白辰緩緩搖搖頭，“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這不夠，就算這回報了我所承擔的風險，那我的付出呢？比如那道風暴。”
“小友，你知道你所浸泡的液體是什麼嗎？”老者輕嘆了一聲。
“不知道。”白辰確實不知道，不過隱隱猜測，能解決自己那種法則侵蝕的狀態，恐怕這液體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過在白辰甦醒後，這液體已經失去了神異，就如普通的水流一般。
“這是我用了數千年時光才積蓄下的精華。”老者無奈的嘆了口氣。
“精華？”白辰微微一怔。
“嗯。”老者輕應了一聲，那雙墨綠色的瞳孔變得有些渾濁，像是在緬懷着什麼。
“或許你看出來了，或許沒有，反正你父親也知道，我曾經妄想創造一個世界，妄想創造一個屬於我的，一個安寧的，沒有紛爭的，萬物皆可自由生長的世界。”
白辰沉默了，果然是異想天開，不過就像老爹說的，這份志氣，或許也確實值得敬佩。
兩者皆沉默了許久，白辰才緩緩開口，“你失敗了嗎？”
“當然，結果一目瞭然。”老者卻是灑脫的笑了笑，“但卻也不是一無所獲，比如這池水。”
“它真正的名稱應該叫世界本源精華，不過其中的精華已經完全被你吸收了，一絲都沒有留下，這令我有些驚訝，你居然能吸收的這麼幹淨。”
“如果失敗了，這片空間不應該存在的。”白辰抿了抿嘴，他總算明白自己的身體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變化了。
“是的，快了，就快不存在了。”老者笑着點頭。
“四季的出現，不能幫到你嗎？”白辰的聲音不自禁的有些落寞。
老者緩緩搖搖頭，“四季只是一個維持平衡的手段，它雖然也是世界的一環，但世界卻並不只簡單的有它。”
“只是四季的出現能讓我更穩定一些，能讓這片空間以這樣半成品的姿態撐的更久一些，在時光的流逝中等待那渺茫的轉機。”
“能撐多久？”白辰問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有能力，白辰不會吝嗇幫一把這位。
白辰此時才明白了他在自己身上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先天之體，半具法則之體，白辰並不是特別清楚這意味着什麼，畢竟白辰也不可能全知全能。
但如果真的是從“世界本源精華”中誕生的體質，那其中的不凡必然還要遠超過白辰的想象。
“如果是之前，再撐個數千年沒有問題，畢竟我的情況也有了些好轉。”老者笑了。
但白辰卻明白了老者話裏的意思，不禁看向自己腳下，“是因爲這個東西被我用了嗎？”
“嗯，不過小友你無需自責，本來就是因爲我，才讓小友陷入了險境，付出一些代價救回小友那也應當是我的責任。”
老者並沒有太多的負面情緒，也看不出絲毫的埋怨。
“那現在還能撐多久？”白辰問道。
“不好說，或許幾個月，或許幾年，或許幾十年，不過再久也就這麼久了，實話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頂多久啊。”
說到最後，老者的臉上居然有了一些笑意。
白辰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許久後才勸慰道：
“你不能放棄你的目標嗎？離開這裏，帶着所有的生命離開這裏，這對於你來說應該不算困難吧。”
“只要還活着，一切就還有希望，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