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總是容易去癡迷表象。”

    “以美醜,善惡,身份地位去劃分,去比較。”

    “但這只是一種着相執着罷了。”

    “無論是美醜,善惡,身份再高,地位再卑賤,最後不過是一具枯骨,一抹黃土罷了。”

    “其餘事物又何嘗不是如此。”

    “真正的平等,是衆生的平等,是打破錶象,看透本質,是對衆生一視同仁的平等。”

    “麒麟看透了,他選擇了仁慈,對所有衆生的仁慈,沒有任何的區別對待。”

    “相柳也看透了,他選擇了吞食,不管是什麼,沒什麼區別,皆是食而已,人獸,魚蟲,山川,河流,都同樣只是他的食物。”

    “用人類的‘惡’與‘善’定義,其實很狹隘。”

    “無論是說麒麟‘善’,還是說相柳‘惡’,他們本身,相柳與麒麟,他們都不會在乎。”

    “看破虛妄,直視本質者,又怎麼會因虛名所束呢。”

    “更不會有所謂的愧疚,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應該見過獸牢中的那隻飛象了吧。”

    “飛象一族的歷史也很悠久了,很特殊的的種族,它們的體型很大,但心智卻長不大。”

    “終其一生,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孩童心性。”

    “人類的孩童,以捏死螻蟻爲樂。孩童,不諳世事,他並不能理解螻蟻也是生命。”

    “而那隻小飛象也一樣,對他而言,這麼渺小的人類,他不能理解人類也是生命,也有智慧,也有感情。”

    “他殺人類,只是覺得有意思,就跟人類的孩童,捏死螞蟻一般,不知爲惡。”

    “這怪小飛象嗎?”

    “怪的。”

    “從人類的角度而言,小飛象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簡直就是該死。”

    “但在螻蟻的角度而言,人類孩童又何嘗不是這樣。”

    “但人類的長輩會因此教訓孩童嗎?”

    “大多不會。”

    “就算會,也會有其他的長輩給予安慰”

    “如果螻蟻想殺孩童爲同族報仇,那麼孩童長輩絕對會幫助孩童碾死螻蟻。”

    “但小飛象沒有長輩啊。”

    “所以,

    他自己也很委屈啊。”

    ……

    白辰猶記得,那場談話,在後面,自己根本插不上話,也不知該如何插話。

    衆生平等,善惡之狹隘,小飛象的委屈。

    這帶給了白辰很大的衝擊,三觀上的衝擊。

    對於相柳而言,人類只是他的食物,並沒有什麼不同,也不會有什麼愧疚。

    而所謂的善惡,只是人類定義的善惡,這只是在人類的角度上的定義。

    小飛象不是人類,甚至心智不健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受到這樣的懲罰,所以很委屈。

    當然,柳相當時說這話的目的肯定不是因爲他覺得小飛象可憐。

    既然他的“境界”已經到達了衆生平等,那麼自然不會可憐小飛象。

    他那麼說的目的,是在提醒白辰。

    或許在他看來,白辰是跟人類待的太久了,已經習慣性的從人類的角度上思考問題。

    他提小飛象,或許僅僅是因爲想讓白辰換一個角度看待問題,比如從小飛象的角度上看待。

    “蛇皮的小飛象,我記得那玩意都趕上一座山了吧。”

    白辰晃了晃腦袋,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

    “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相柳真身,也確實是小誒。”

    白辰晃着腦袋,打着哈欠,又把腦袋放在爪子上。

    “柳相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你這樣。”

    白辰倒是沒想過到達柳相那種“衆生平等”的境界,太離譜了。

    白辰希望的是擁有柳相那種力量,擁有可以爲所欲爲的力量。

    就像是柳相自己所說的:“我只做我想的事。”

    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想真的做到,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這世上的無奈太多了,有太多無可奈何的事,太多的事,有着數不清的阻礙,看得見的,看不見的。

    唯有強大的實力才能真正的掃清所有的阻礙,做成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像柳相那樣,大逍遙,大自在,不被任何的事物,外力所束縛。

    “總會有希望的,就算是在困境,就算是在這鬼地方。”

    “千里之途,始於腳下,就算再不好走,總得開始走。”

    白辰磨了磨牙,不再躺平睡覺,開始修煉,就算是此處的能量很稀薄,但只要多吸收一會,應該是能轉化出一些能量的吧。

    應該……

    白辰也不確定,但總得給自己找些事做,以自己現在的身體強度,探索這裏都太勉強了,唯有先提升實力,其餘的再慢慢來。

    “如果能溝通空間就好了,不過似乎空間的屏蔽程度比能量的屏蔽更徹底,是白魔動的手段嘛……”

    ……

    段家從大秦開國以來便一直坐落於揚州懷安郡的郡城錦緞城。

    大秦疆域廣袤無比,分九州,州之下爲郡,郡下爲縣,縣下才爲城。

    僅揚州一州,便有七十二郡,其中懷安郡下又有一百多縣,每縣之下的城市從十餘到百餘不等。

    大秦很大,因野外的危險性,普通人終其一生也難出一城,甚至很多人,不僅僅是普通人,包括一些小地方的御獸使,對於大秦到底有多大也沒個確切的概念。

    而正是因爲大秦太大,皇室的掌控力也極爲有限,從最下方的小城,到九州的州城,近乎都是在實施着很大程度的自治。

    這也導致,大秦之人近乎都是隻聞皇室之名,未見過皇室之影。

    洛陽不入九州,自成一格,其中揚州剛好是與洛陽所接壤的三大州之一,另兩州分別是翼州與震州。

    這三州彼此接壤,洛陽就在這三州之間。

    山海學宮就在翼州境內。

    白辰與段紫蘿初識的楓葉市,正是懷安郡治下的一普通小城,所以離山海學宮並不算太遠。

    大秦有九州,又有九大上品世家,這絕非是一個巧合。

    當初始皇的初意便是九大上品世家各領一州,中品下品世家與士族穿插於州之下的‘郡’。

    段段家是中品世家,卻只掌握了錦緞城一座郡城,這在中品世家裏絕對是屬於吊車尾的。

    別說世家了,有些士族都掌握着一座郡城外加幾座縣城,幾十座小城呢。

    究其根本,除了段家勢弱,更主要的原因是段家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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