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我以前跟佟老的關係,他兩年前去了,要想挖出來不太可能,但你往海城去一趟,就是在提醒那些有所提防的人,對此警惕。”
“佟老生前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他年輕時候也犯了錯,不然阿言落不到那一步。”
“爺爺,我……我現在……”
“你可以去,但你要考慮清楚再去,而不是貿然去,解決不了問題,惹得一身騷不值當。”
孫雲松說着,氣有點提不上來,又吸了一口氧,這才稍微舒服些。
“我認爲感情不該受這些事的影響。”孫文澤淡淡的開口,“感情就應該是感情。”
孫雲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讓人拿開氧氣罩,“沒錯,感情就該純粹,一無所有的人豁得出去,一個人喫飽全家不餓。”
機場就在不遠處,後面一直在鳴喇叭,孫文澤手握方向盤,緊握拳頭。
“佟叔叔那邊怎麼辦?”
“這件事你知道,沒人能干涉,只能等檢查結果出來。結果出來,無論他是不是直接導致樓榻的罪魁禍首,只是責任輕重的問題。”
幾十個人被壓死,佟家豪作爲負責人肯定是撇不清楚的,幾乎是無解。
說有人陷害他,不客觀,一棟樓塌了死了這麼多人,海城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人人自危,不少人都在背後罵佟家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貪沒貪錢,另算,光是失職就能像一座大山一樣,死死的將他壓在最底下,讓他喘不過氣來。
“據我所知,佟家豪能走到今天,背後也不是沒人幫,那個柯部長現在比誰都緊張。”
孫雲松點到爲止,“文澤,選擇權交給你,你自己做主吧。”
說完後掛了電話,繼續吸氧,安向婉眼睛紅紅的,朝着孫濤使眼神,孫濤看了看老爺子緊閉的雙眸,“爸,電話都打了,你怎麼不勸他?”
“是啊爸,他萬一去了怎麼辦,你這不是拿我們全家開玩笑嗎?”
孫雲松沒說話,大概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安向婉急得都要再次開口了,他這才睜開眼睛,“我老了,不知道還有幾天了。”
“你怎麼又說這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爸,你以後不能瞎說了!”
“你們都是爲了文澤好,他從小就是個孝順的,突然問了阿言方寸大亂,你們怕,我也怕。”
“你剛纔,就該攔着他,跟他說一定不能去,讓他掉頭回來呀!”安向婉說這話的時候哭得眼淚一直掉,後面的幾個字幾乎被哭腔覆蓋了。
孫濤也面露難色,“爸,話都到嘴邊了,你怎麼不說?他現在不接我們的電話。”
“男人一輩子的事,你不把選擇權給他……”孫雲松一句話說得格外艱難,“就跟阿言一樣,人只有自己選的,才能心服口服,別人代他選的,他要記一輩子的仇。”
是非都權衡清楚了,如何抉擇僅在一念之間。
佟言在家呆了一天,趙楚然很聽肖紅的話,把她看得死死的。
趙楚然在門外等,生怕她跑了。
過了一會兒,佟言從屋裏出來,“我媽呢?”
“還在配合調查。”
“那我估計也快了。”
趙楚然沒說話,而是告訴她,“小栩在周晨那邊,他會照顧好孩子的。”
“嗯。”
佟言坐下,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趙楚然也不由得跟着緊張起來,她看了佟言一眼,“你別動,坐着,我去開門。”
趙楚然朝着門口走,佟言小跑過去先她一步將門打開,“阿言!”
“沒事,我不會有什麼事。”
外面的人一手扶在門縫裏,看着她,“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
周南川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他今天工作很忙,清閒之餘得知了這件事,瞭解了大概,便想過來找她,肖紅配合調查,那她呢?
早知道佟言會這樣想,他淡淡笑道,“我擔心兒子。”
“周南川,都離婚了,你怎麼還陰魂不散?”趙楚然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完全站在佟言這邊,排斥他,討厭他。
準確來說,從一開始見到他,出於秦風被斷腿的事,她就對他印象不好,後來在她那邊打牌做客,她客氣只是不想佟言爲難罷了。
瞭解到他城府極深,而佟言就是個白花,她更加不喜歡了,但好在那時他一心一意對佟言好,好得所有人都以爲是真愛了。
後來發生的事讓人目瞪口呆,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不是秦風由丁佳曼管着,有了家室,他非得把周南川弄死不可。
“表姐,我只是擔心兒子。”
“你……”
周南川隨佟言,喊趙楚然表姐,雖然隔了幾代了不親了,又是遠房,但稱呼一聲顯得跟佟言近些,他不喫虧。
佟言倒是沒什麼反應,“小栩不在我這邊,你走吧。”
大概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男人挑眉,“我兒子呢?”
“他跟周晨在一起。”
“佟家豪出事,肖紅受調查,你也會被喊過去問話吧?”周南川問這話的時候,不帶着半分感情,單純的只是在問一個結果。
“嗯,你滿意了。”
當初佟經國毀了周盡忠的前程得來的一切,終於在多年後的今天,全部還了回去,對周南川來說,該是非常解氣的。
“這幾天兒子跟着我。”
佟言看着他,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孩子在周晨手裏她很放心,但在周南川手裏,她很不安,“周南川,孩子跟着我,我會安排好的,不用你掛心,周晨會幫我看好孩子,就算明天或者後天有人來找我了,也只是暫時的,我沒有參與任何事。”
“孫文澤呢?”
“這跟你沒關係。”
“我讓人去周晨那邊帶人去了,你覺得他會不會把孩子給我?”他看着她,試圖從她眼中看到些什麼,但她眼睛紅紅的,只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