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江雲要掛電話,我趕緊問出了我覺得挺嚴重的這個問題。
講真,如果王總被拘留這幾天真是這麼度過的話,那他這簡直等於是養精蓄銳,出來就能接着嫖。
“當然不是…”江雲說道:“當時把你留下來,主要目的是爲了協助調查,本身也沒把你當成犯人對待,但這個王文強跟你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他是已經定罪的狀態,所以對他採取的拘留,和對你當時實施的‘暫候’,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關押環境什麼的,和你當時都是不一樣的。”
我問道:“那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他是關在啥地方了?平時啥待遇?”
江雲答道:“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有點蒙圈。
江雲解釋道:“嗯,當時你跟我聊天,說起過你原本對於拘留生活的想象,你的想象…基本都對,那就是針對已定罪犯人的拘留生活。就是因爲他處在那種環境下,所以纔有機會跟一同拘留的犯人說起你,我們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無意間聽到了他對你的情緒。”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嘴角上揚問道:“所以,他被拘留時,是住在那種‘通號’裏?那他這種嫖娼進去的,也真的會被其他犯人欺負?”
江雲委婉的說:“這種不和諧的事,我們原則上肯定是不允許發生的…不過在某些特定環境下,我有些同事會因爲本身的正義感,對一些情況採取不太一樣的處理方式,而且這種事,我們一般的態度都是民不舉官不究,當事人自己不舉報的話,我們一般不會主動說什麼。像這位王先生,他也確實遭遇了類似的情況,但因爲事後相關犯人跟他溝通的比較好,所以他最終也選擇了不舉報。”
“所以就是…他真捱了其他犯人的打,但挨完打後其他犯人還嚇唬了他,他害怕,所以他就選擇‘民不舉’了是吧?”
我問完,江雲極輕微的‘嗯’了一聲。
我笑道:“嘿嘿,該,我就知道丫‘不舉’,小云,謝謝你給我通風報信哈,感恩的心,感謝有你呀。”
江雲說道:“這不是通風報信,這…算是提醒吧,話說回來,井月,他…對你的情緒好像真挺重的,你多當心。”
我滿不在乎的說:“放心啦,我跟他是雙向奔赴的,他有多想見我,我就有多想見他,你別擔心了,這事兒我肯定能處理妥當。”
江雲還是有些擔心的說:“嗯,萬一有需要,記得隨時報警…”
“安啦安啦…”
又和江雲客套幾句,我倆才結束通話。
說起來,江雲剛跟我說王總想見我時,我是不太理解的。
畢竟是他睡了我女朋友,他被抓也跟我沒關係,按理來說,他應該繼續躲着我,別讓我碰見他纔對的。
但一邊跟江雲聊着,我就漸漸想明白了。
王總被拘留,是因爲他嫖娼被抓,但關於他嫖那位胖大媽這件事本身,是金錯搞出來的。
雖然我仍舊不知道金錯是怎麼做到的,但就算王總這個‘當事人’事前不知道這事兒跟金錯有關,在看到那段讓他爆火了一下下的短視頻後,肯定也能猜出幾分。
‘惹不起砂鍋惹笊籬’,柿子得挑軟的捏,惹不起金錯,但他自認惹得起我啊,而且整件事又確實跟我有着脫不開的關係,所以他會恨我,我也算是挺能理解的。
不過…王總啊王總,我到底是不是你能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你說了可不算,咱倆走着瞧。
在我和江雲打電話的過程中,不知何時,秦越又出現了,看到我在打電話,他就沒打擾我,而是和王權相好一陣熱聊。
等我打完電話時,我們仨已經慢悠悠的溜達到了那輛麪包車旁。
三個人相互寒暄告別,秦越愣是目送着我們的麪包車徹底開出停車場,才依依不捨的回了南天大廈裏。
不過我倒是沒再看見那個停車的劉大爺,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躲着我們,還是在忙別的工作。
麪包車行駛上主路,我問道:“相姐,咱下一步去哪兒?”
王權相答道:“不去哪兒了,回燒烤店。”
“回去?咱們不接着查了?”
我有些費解的問了一句。
王權相反問道:“接着查?查什麼?怎麼查?查到這裏就可以了,店裏馬上要到該上客人的時間了,得回去開始忙了。”
“這樣啊,好吧…”
我有些失望的說了一句。
唉,跑這麼大一圈,還以爲能查出啥結果呢,可怎麼感覺壓根沒啥收穫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失望,王權相忽然主動說道:“於小舟這人雖然瘋癲,但是一向說話算數,有他剛纔那些話,這件事,就不需要我再查了,他一定會查出結果的,我們等他電話就行。”
聽得出來,王權相雖然很不喜歡於小舟,但對於小舟還是相當信任的。
不喜歡,信任,這樣兩種近乎對立的情緒,怎麼會針對同一個人同時出現呢?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說道:“話說於小舟這人這麼瘋瘋癲癲的,怎麼能搞起這麼大一攤事業啊?”
王權相說道:“他是瘋,又不是傻…而且他確實非常聰明,真論起爲人處世鬥心眼,整個濱海城,起碼同齡人裏,肯定沒人比得過他,比他歲數大的…能比他強的也不多。”
“真的假的?有這麼誇張嘛?”
聽到王權相語氣真誠的誇讚,我多少有點懷疑。
王權相卻沒直接回答我,而是衝我說道:“還記得剛纔咱倆上去時,正在被於小舟收拾的那個人吧?你有沒有看出來,那人的命,以後就是於小舟的了。”
我有些茫然的搖搖頭說:“是嗎?有嗎?”
王權相接着說道:“那人他媽媽有病,挺重的,他沒轍了,之前問於小舟借了二十萬,於小舟借給了他,但他轉頭就拿着錢進了賭場,全輸光了,他不敢告訴於小舟,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再借,只能先拖着,他媽媽的病就越拖越重,直到現在,再拖,他媽媽就徹底沒救了,於是他只好又跟於小舟開了口,你當時也聽見了吧?原本二十萬能治好的病,被他拖到需要三百萬纔有可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