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憶小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宵禁的夜
    “喲…這怎麼話說的這是?怎麼成這樣了?4023,這都是你弄的啊?”

    “咩?不是吧顧大姐,這大半夜的,您咋還訛人呢?”

    顧大姐帶着老白一路走到我近前,眼看着被破壞的那些娛樂設施,她語氣浮誇的來了這麼一句。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相當浮誇,浮誇到我覺得她不光知道這些設施的損壞根本與我無關,她甚至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誰。

    所以聽她誣陷完我,我纔敢沒什麼顧忌的跟她開了句玩笑。

    然而聽我說完,顧大姐卻很有點擡槓意味的又問道:“這兒就你一個人,不是你還能是誰呢?”

    我有點蒙圈的反問道:“不是吧顧大姐,這也行?真不是我啊,您不能…”

    “行了…”眼看我的語氣認真了起來,顧大姐卻保持着一貫的樂呵說道:“不是你你還不趕緊走?咱們啊,都報了警了,你再不回去,一會兒警察來了,你可說不清了,恩呵呵呵呵…”

    雖然聽起來,顧大姐她自己也沒把她這話當真,但我確實聽出了她話裏的‘逐客令’意味,所以稍微考慮了一下,我便說道:“得,那您二位忙,明天見。”

    說完,我就快步進了小區。

    回到單元樓,順着消防通道上到一樓和二樓拐角位置時,我沒着急回去,而是透過樓道窗戶看向了外面。

    老顧跟老白已經走到了散架的旋轉木馬前,老白在老顧耳邊說着什麼,老顧輕輕踢了踢地上的一匹旋轉木馬。

    顧大姐…真報警了嗎?

    我剛冒出這念頭,老白忽然擡頭看向了我這邊。

    雖然老白臉上笑容依舊,雖然我知道我這邊足夠黑暗,但他擡起頭的一瞬間,我還是能明確的感覺到,他和我的視線對焦了,他看到了我,而且他的眼神…很嚇人。

    一張保持着笑容的臉上出現的一對眼睛,爲什麼會讓我覺得嚇人?是天色的原因嗎?

    因爲深刻感覺老白看到了我,所以我強壯鎮定的也擠出一絲笑容,這才趕緊轉身回了自己家。

    關上防盜門,家裏很安靜,我的腦子卻完全沒能平靜下來。

    是什麼人把那些設施搞壞的?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是不想讓小區辦這活動?

    要破壞成這樣,得怎麼操作?是好多人聯手一起弄的,還是用大型機械弄的?

    懷揣着這些疑惑,我重新鎖好門,回了臥室…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後,我迷迷糊糊的起牀上完廁所,從衛生間一出來,就不由得看着坑坑窪窪的防盜門苦笑起來。

    唉,自打丟掉工作沒有收入後,我這花錢的新技能倒是漲了不少。

    還從沒聽說有修門的,把門毀成這德行,不給換個新的,估計回頭租約到期交房時,房東能趁機訛我好幾百。

    正好,原本還不知道今天該幹嘛呢,現在有項目了,去裝修市場看看防盜門的行情吧。

    洗漱完畢,隨便打發完早飯,剛一出門,我就聽到外面的氣氛不太對勁,好像在吵架,而且是羣架那種吵法。

    不用猜了,肯定是有熱鬧可以看。

    想到這裏,我腳步不由的加快了一些。

    經驗告訴我,看這種熱鬧就得抓緊,說不定當事人哪句講的合適了,忽然他們就不吵了,那我就沒得看了。

    一路近乎小跑的趕到小區外,我纔看明白負責吵架的都是誰。

    話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吵架佈局的,當事人竟然一共有三方。

    一方是十來個工人,都挺臉熟,是安裝設施那批人;一方是以襯衣女爲首的幾個年輕人,看起來都是同事;最後一方,則是老顧跟老白。

    工人們有的委屈有的激憤,委屈的佔大多數;襯衣女這邊臉紅脖子粗的一直在扯着嗓子喊,那氣勢就彷彿一生下來就落在了道德制高點,天生就屬她們最有理似的。

    至於老顧跟老白,她倆一直樂呵呵的,彷彿見慣了這種小場面,根本沒當回事。

    雖然猛一看她倆好像是來勸架的,但實際上,她倆不光沒勸架,時不時還會說出一些挺能拱火的話。

    我聽了沒多大會兒,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吵架的起因,自然是那些昨晚被破壞的設施。

    設備損壞的並不嚴重,稍微一維修,重新組裝一下,就能繼續正常使用。

    但這就涉及到‘人工’問題了。

    工人們和襯衣女她們之間,本來是有已經約定好的工酬計算方式的。

    但現在,設施突然大範圍損壞,需要重新費時費力搭建這些設施,這部分人工該如何計算,當事人都不太同意對方的想法,於是就吵了起來。

    襯衣女們的觀點是,既然已經付給工人錢了,那所有跟設施有關的風險,自然就應該由工人承擔。

    工人們的主流觀點是,根據他們之前的無數次工作經驗,昨晚結束工作後,他們本來是要留兩個人守在設施旁過夜的。

    畢竟這些設施都不便宜,不說像現在這樣發生損毀事件,就是夜裏讓撿廢品的抽走兩根鋼筋三個螺絲什麼的,都肯定會影響這些設施的使用,所以他們原本是一定要留人的。

    但昨晚工作結束後,平安裏物業的負責人,也就是老顧和老白兩位同志,死活不允許他們在平安裏外面過夜,再加上後來都被灌了一些酒,於是就破天荒的沒留人,讓這些設施獨守空街的被晾了一宿,這纔出的事。

    所以他們覺得,責任不在他們,至於責任應該在誰,他們雖然瘋狂暗示着老顧跟老白,但不知道是基於什麼顧慮,始終沒敢直接正面針對這倆人。

    而襯衣女那邊似乎也有相似的顧慮,她們只敢衝工人吼,始終沒對老顧和老白說什麼太過分的話。

    而老顧跟老白呢?這倆人就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似的,一會兒說工人說的對,這事兒不賴工人;一會兒又說,襯衣女說的對,你們這些工人怎麼能聽我們物業的話呢?和你們比起來,我們可都是外行啊。

    外行領導內行,那肯定是領一行黃一行啊。

    就在老顧和老白牆頭草一般的來回拱火下,原本也許三五句就能說清楚的事,就這麼吵了半個小時都沒個結果。

    我看着手機算了下時間,嗯…我看他們吵架也看了半個小時了,估計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吵不出結果,我還是忙我的去吧。

    步行趕到公交站,坐車,轉車,一路輾轉,終於趕到了一家我經常路過卻從沒進來過的建材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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