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幫蛋蛋緩解心情,我一口氣給他講了六個笑話。但我這六個笑話加在一起,只換來蛋蛋一句無情嘲諷:就你這編段子水平,要是靠寫網文爲生,估計能餓死。
我說,有事兒說事兒別人身攻擊。
蛋蛋說,呵tui。
老實說,得知孟廠長成功出逃的消息後,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眼看哄不好蛋蛋,我乾脆也不哄了,單純和他瞎聊了起來。
其實我有些不明白,不管孟廠長跑沒跑,咱該接王慶魁就接王慶魁啊,何必因爲孟廠長跑了,咱就連王慶魁都不管了?
蛋蛋對此的解釋是,孟廠長纔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也是王慶魁的官配仇人,在整件事情裏,王慶魁可以不恨任何人,但他一定會恨孟廠長。
而因爲之前的種種陰差陽錯,史大爺可幫了孟廠長不少忙,還都是真金白銀雪中送炭的那種大忙,一定程度上,這也是王慶魁跟史大爺決裂的根本原因。
所以,就算是爲了表示對王慶魁的一份歉意,孟廠長也不能跑掉。
起碼不能從史大爺手裏跑掉。
可現在人確實跑了,根據史大爺之前對待孟廠長的態度,這事兒要讓王慶魁知道了,搞不好他都能懷疑是史大爺故意放走的孟廠長。
萬一王慶魁再因此鑽個牛角尖,那王史兩家就真的很難重歸於好了。
所以,暫時就讓王慶魁繼續與世隔絕吧,我們先回去和史大爺碰個頭,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商量該如何對待王慶魁。
這家派出所和蛋蛋家那棟暫扣孟廠長的別墅之間,距離並不近,不過因爲蛋蛋帶着情緒把車開出了高鐵的氣勢,沒多久,汽車就停到了別墅前。
推開副駕駛的門,一下車,我雙腿都有些發軟,還有些想吐…大爺的,蛋蛋這車開的,竟然讓我第一次知道了暈車是什麼滋味。
很難得的,蛋蛋竟然沒看出我的不舒服,下車就大步流星的進了別墅大門。
我趕忙一邊跟上去一邊說:“蛋兒,冷靜,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蛋蛋沒好氣的說:“我不殺人,我特麼要喫人。”
說話間,我倆就進了別墅客廳。
一進客廳,我就看到三個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還有兩個穿西裝的安保人員,五個人正跟小學生犯了錯誤被班主任抓住似的,低頭不語的面對着沙發上坐着的史大爺。
看到這一幕,蛋蛋剛要衝他們開口,史大爺卻忽然說道:“我史建民的兒子,不至於連情緒都控制不好吧?”
史大爺一句話,讓蛋蛋把積攢到嘴邊的怒氣全都嚥了回去,除了眼神依舊像是要殺人外,蛋蛋什麼都沒說,扭頭看向了史大爺。
史大爺衝蛋蛋問道:“你瞅啥?”
蛋蛋答道:“瞅你…瞅您氣定神閒的,不愧是一代企業家,真穩。”
史大爺白了蛋蛋一眼,轉頭看着那五個人說道:“行了,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了,‘辦事不成,不算無能’,你們也算是盡心了,先下去吧。”
五個人相互看看,一個白大褂滿臉歉意的衝史大爺說道:“史總,這次我…”
史大爺厲聲打斷了白大褂,白大褂看看史大爺,又看看蛋蛋和我,這才小聲說道:“是,史總,有需要您隨時吩咐。”
這次史大爺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五個人這才鞠躬點頭,排隊離開了別墅。
外人走乾淨了,蛋蛋往沙發上一坐便問道:“爸,到底怎麼回事?五個人守着怎麼都能讓人跑了?跑哪兒了?不會已經出國了吧?”
史大爺看着蛋蛋,苦笑着說:“沒出國,他也不會出國了,他…他要留在國內打官司,他要告你嬸子…”
“什麼?告我嬸子?我敲…”
眼看蛋蛋一句髒話就要出口,史大爺搶先衝他訓斥道:“穩重點!說特麼多少遍了,無論遇到什麼事,不要慌不要怒不要亂,這是一個成功人士要具備的最基本素養,這麼點事兒就特麼要罵街,誰教你的?文明呢?素質呢?”
蛋蛋撇撇嘴,豎起大拇指說道:“您教育的真特麼對,我真特麼不該說髒話,那咱說正題吧,老丫挺的怎麼就跑了呢?”
史大爺說道:“老丫…老孟不是自己跑掉的,也不是突然跑掉的…是他兒子把他接走的…”
接着,史大爺跟我和蛋蛋簡單講了一下事情經過。
孟廠長的老婆兒子都已經回國了,具體什麼時候回的,史大爺也不清楚,他也沒在意。
其實要按孟廠長老婆的傷勢來說,她應該再養一段時間再回來的,但不知道爲什麼,老太太愣是拖着兩條如果不繼續在國外救治,甚至有可能直接殘廢的瘸腿,帶着兒子提前回了國。
母子倆回國後,本就一直在尋找失聯的孟廠長,而孟廠長也一直沒閒着,他依舊很擅長利用自己的人設,很擅長忽悠人。
就那麼三忽悠兩忽悠的,就忽悠住了剛纔跟史大爺道歉的那個白大褂。
白大褂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了孟廠長,孟廠長用這手機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
於是今天一早,孟廠長的兒子就帶着一堆人找上了門,直接搶走了孟廠長。
聽史大爺說到這裏,我才注意到,今天這別墅大廳跟往常不太一樣。
地面上多了許多凌亂的鞋印,還有幾個菸頭之類的小垃圾,空氣中殘留着一絲不太好聞的怪味,茶几上那幾筐我原本一直以爲只是裝飾品的水果,也少了好多,破壞了整張茶几的美感。
看着這一幕我莫名想到一個成語:賊不走空。
親孃嘞,孟廠長兒子是個什麼大盜啊?咋這點便宜都佔?
我正在看呢,蛋蛋忽然說道:“帶了多少人上的門?人多又咋了?那倆保鏢是啞巴嗎?人家人多他倆不會給公司打電話調人?自己擋不住,連叫幫手都不會?怎麼這麼不專業?”
史大爺緩緩解釋道:“重點不是人多不多,而是那些人的身份…那母子倆回國後聯繫不上老孟,就報了警,今天來的人裏,一多半是還崇拜着老孟的國棉廠老工人,這些人裏,最年輕的也得比我大個十來歲,碰一下就倒那種,你讓保鏢怎麼擋?除了這些退休工人,他們還帶來了幾個警察…準備的很齊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