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聽完房東開場這幾句話,我就已經想明白不少事了,尤其是今天早上那一出。
難怪我穿着陌生衣服忙活了一早上,自己竟然都沒有意識到,合着是這什麼‘瘴氣’的原因,讓我一直不夠清醒啊。
仔細想想,其實到今天中午喫完那頓全素宴之前,我好像一直都不是很清醒。
這種‘不清醒’,跟喝多了或者腦袋被門夾了的感覺還不太一樣。
具體是種什麼感覺,我也說不太清楚,我只能說,處在這種不清醒的狀態裏時,我自己是意識不到有任何不對勁的。
就像今天中午那頓飯似的,在喫的時候,我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我當時只是感覺,一桌子飯菜這麼貴,你們仨都不喫,我要是也不喫的話,豈不是太造孽了?
於是我就竭盡全力的吃了起來,一直喫的愣是到晚上睡覺時還覺得挺撐的慌…好吧,其實到現在還是很撐得慌。
但我現在再回憶當時的場景,不光能意識到自己當時就有些不清醒,我還額外感覺到了一份後怕…我怕把自己撐死。
那些素菜其實也很漲肚子的,說的誇張點,其中有一些都能算是‘碳水炸彈’了,但我卻把一桌子菜全吃了。
在我喫的過程中,蛋蛋曾經偷偷踢了我好幾腳,當時我一心只想喫,所以根本沒意識到他是在幹嘛。
而當蛋蛋實在受不了我,開口明着勸我別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不用一頓飯喫到不要命時,兩位長輩並沒意識到我的不妥,他倆還勸我能吃盡量多喫點…
到後來,蛋蛋也不管我了,兩位長輩看着我超出一般人的胃口,都露出了看大胃王喫播的表情,很欣賞的鼓勵着我…
於是,一頓飯結束,我一個人就吃了超過八人份的素食,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正常飯量,所以直到睡前,我都還覺得撐得慌…
唉,現在想想,真是即後怕又尷尬,也不知道兩位長輩回頭揹着我時,會怎麼評價我這頓飯的表現。更不敢想象,以後兩位長輩要跟別人介紹我時,會怎麼描述我的特長…
此刻聽我房東的意思,估計正是因爲那什麼瘴氣的原因,所以我當時纔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放大了自己對於食物的本能慾望吧?
可這事兒說出去誰信?我跟史大爺和王慶魁這麼解釋,他倆能聽嘛?
算了,下次一起喫飯時,我學學林黛玉吧,一粒米一粒米的喫,頂多喫八粒我就說自己飽了,你們愛信不信。
不信我就接着喫。
話說回來,按房東和珊珊對話的意思,再加上我此刻越來越清晰的肌膚感受,溼度,溫度,腳底傳來的硬度…所以我現在正站在地下車庫?負一層還是負二層?
哎?這麼說,我是光着腳的,那我身上呢?
哎喲我去,體感這麼涼,我身上不會沒衣服吧?我不會徹底被人給看光了吧?我今天沒裸睡吧?
我想看看自己的身體狀況,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和我剛上牀時一樣的那種漆黑。
沒開燈?不對,沒開燈的話,珊珊跟我房東怎麼能清晰的看到我?
所以,因爲那瘴氣的原因,我竟然閉着眼從家裏一路走到了地下車庫?沒磕着沒碰着也沒迷路?
電光火石間在腦內閃過這些念頭後,身後又傳來了珊珊的聲音:“那他走到這裏就忽然不動了,這意味着什麼?”
接着又是我房東的聲音:“嘿嘿,沒什麼,因爲這種瘴氣產生的效果,很像是一種夢遊,人在夢遊時,也是會基於生物本能,而下意識的讓自己不要靠近危險的,他可能潛意識有點怕李金秀,就把李金秀定義成了‘危險’,所以李金秀一擋路,他就不敢動了…”
李金秀?李金秀擋路?啥意思?我擦,安寧哥的媽媽從那個箱子裏出來了,把我給攔住了?
“哎呦,珊珊你看給這傻小子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嘻嘻…”
聽到房東這番話,我差點沒忍住直接衝她罵街。
凍你奶奶個腿兒,你才凍的呢,老子年輕力壯陽氣旺,一點都不冷,我這雞皮疙瘩是特麼嚇的!
但房東的話卻又勾起了我的無限好奇,聽起來她倆都在我身後,而且現在這地下車庫沒有其他人,那我現在睜眼的話,不會被她和珊珊發現吧?
安寧媽媽真的在我前面擋住了我嗎?她在我多前面?離我很近嗎?
要不看一眼?就只看一眼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忽然,珊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怎麼會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會是聽到了你剛纔的話,嚇到了吧?”
嗯,不得不說,還是我家珊珊聰明,一猜就對。
但我房東馬上就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我跟你說珊珊,除非他今天就一整天沒沾葷腥油水,還薰足了一白天的檀香,不然他肯定聽不見…可要是那樣的話,他就不會下來了,所以你放心,他什麼都聽不見的,嘿嘿。”
所以,是要薰足至少一個白天,才能徹底消除這種瘴氣對身體的傷害?
我今天是臨近中午纔到的寺廟,也就是是從中午纔開始薰檀香的,沒有薰足時間,所以我還是因爲瘴氣的影響,下到了地下車庫,但我確實薰了半天,多少也是有一定效果的,所以我現在才能聽見房東和珊珊的對話,並且恢復了神智?
估計是…
不管是什麼原因吧,看來房東對她的瘴氣很有信心,完全沒發現我已經醒了。
而她和珊珊確實都在我身後,那…我就偷偷睜眼看一眼?
忽然,我房東又語氣古怪的說道:“哎哎,回頭了回頭了,嘿嘿,李金秀回頭了!”
李金秀回頭?回頭?看向我了?
一股莫名恐懼讓我終於下定決心,雙眼一用力…睜開一條小縫,看向了自己正前方。
是負二層車庫,沒錯。
睜開眼我才意識到,我的頭是微低着的,眼珠自然放鬆的情況下,只能看到不遠處的場景,以及就近的地面。
不過這就能看到不少東西了。
枯草散落的地面上,一口我已經眼熟的大箱子,靜靜的擺放在眼前五六米處。
在箱子靠近我這邊,正站着一個人。
眼珠不動的情況下,我只能看到這人的腹部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