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面對一個陌生的,全新的,或者說超出認知的新事物時,他的表現總是很差,比我還差。
就拿上次李金秀復活來說吧,我第一次發現李金秀復活,甚至在地下車庫看到她在違法做瑜伽時,我也很驚訝,但驚訝完了也就完了,不太會在意。
但於小舟呢,李金秀被安寧哥從小區搶走那天,他看到的還是一個基本接近正常人的李金秀,但他當場就懵了,而且一懵好幾天,甚至因爲這事兒,硬是讓已經陰陽兩隔的小左和小右,把我劫持到了南天,逼着我給了他一個能讓他信服的解釋。
直到我用一通瞎話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他才終於淡定下來,結束了一份…痛苦。
是的,當面對的東西超出認知時,於小舟好像就會變得很痛苦。
對於一個已經擁有南天這麼大的企業,而且從身價來說,肯定‘喫過見過’的主兒,我覺得,他的這種表現,跟他的身份很不匹配。
連我都能做到雲淡風輕的事,他卻做不到,這一點,一直讓我很費解。
我甚至因此懷疑,我可能有着比於小舟更大的潛力,我能成爲比他更大的大人物…
後來蛋蛋跟我說,你想多了,這跟潛力沒啥關係…
蛋蛋說,其實,每個人對每件事的看法,都是由自己的主觀意識造成的。
而這個主觀意識是怎麼形成的呢?那因素就多了。
先天的條件,後天的教育,爲人處世的閱歷等等,種種因素加在一起,才匯聚成了一個人的主觀意識。
於小舟的家世,沒人知道,不好評價;不過他接受的教育,或者說,他擁有的學歷,倒是能在網上查到。
高,真的很高,知名學府,頂級學位。
如果學歷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智商的話,從這方面來看,於小舟的智商確實是數一數二的。
至於閱歷…從零開始的南天,就是於小舟的閱歷。
換句話說,於小舟接受的教育,是在他的認知範圍內,最高級的教育;於小舟取得的成就,是在他認知範圍內,最高的成就。
這樣的一個人,他早就習慣把一切都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當遇見新事物時,他首先想的也是這兩個字:掌控。
舉例說就是,如果我和於小舟結伴去野外郊遊…當然,這種事肯定不會真的發生。
在郊遊時,於小舟發現了一朵非常奇異,別人都沒見過的花,那於小舟的想法就是:必須研究出這到底是一朵什麼花,這花有什麼價值,怎麼能把這花據爲己有,據爲己有後,怎麼把這朵花的價值最大化,而且這朵花只能屬於他於小舟,絕對不能屬於別人。
而我呢?
普通甚至殘缺的家庭,最基礎的教育,貧寒的生活…這些因素,導致我在過往的每一天,幾乎都在不停的接觸到不同的全新事物。
而且因爲底蘊使然,看到新事物時,我的反應一般就是:看到就看到吧,看看就算了,看完趕緊走,反正買不起。
所以,如果郊遊時,我看到一朵完全陌生的奇異花,我的反應只會是,欣賞一會兒這朵花,然後感慨一句:臥槽,牛批,好看,沒見過,拍個照,拜拜…
然後我就走了。
簡而言之,拿我和於小舟對比的話,面對新事物時,於小舟的觀點一般會是:我來,我見,我征服,必須征服,想盡辦法也要征服。
所以,當面對一個超出認知的事物時,我之所以比於小舟要淡定許多,不是因爲我心理素質比他好,而是因爲我倆的出發點是完全不同的,根本沒有可比性…
就好比此時此刻,看到已經被自己主觀意識認定死亡的蛋蛋,生龍活虎的出現在眼前,於小舟在片刻驚訝後,便開始眉頭緊皺,露出了痛苦至極的神色。
蛋蛋沒着急理於小舟,而是就像於小舟和他的手下根本不存在一樣,先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衝我問道:“沒傷着吧?”
我晃晃胳膊動動腿,說道:“還行,零件都還能用。”
蛋蛋輕笑一聲,端起我下巴左右扭了扭,又後退一步,盯着我的破西裝看了看,這才點點頭說道:“行,幾天不見,變帥了。”
我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破損,又理了下發型,說道:“一般吧,平時比這還帥。”
蛋蛋又笑了,依舊在對着我笑,眼裏還是根本沒有於小舟和他的手下。
於小舟還在滿臉痛苦的看着蛋蛋,他甚至一邊看還在一邊揉自己的太陽穴,好像很頭疼似的。
忽然,於小舟的一個手下喊道:“哎!仗着個兒大欺負人是吧?別停,接着打啊!”
聽到這不識趣的聲音,我才扭頭看了一眼四周。
四五個倒下的,還有六七個站着的。
倒下的,都是被蛋蛋剛剛秒掉的,都正在地上打滾掙扎,看起來沒有生命危險。
還站着的,全都掏出了武器。
這些人的武器都不大,比鋼管棒球棍一類的東西小很多,但卻更有威懾力。
兩把手槍,三個手電筒一樣的高壓電擊器,剩下的是很短的棍狀物,天色太暗,我一時沒看出是什麼。
喊話的那個,手裏拿的是電擊器。
這人喊完,蛋蛋衝他說道:“着什麼急?我跟我兄弟有日子沒見了,聊會兒天,不行嗎?”
“聊天兒?不行!我特麼…”
那人剛說到這兒,蛋蛋突然衝了出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具體形容我看到的畫面,我只知道,單從戰鬥力方面來講的話,現在的蛋蛋,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蛋蛋了。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是現在的蛋蛋再跟金錯單挑的話,絕對不會是上次那種一邊倒的結果。
如果是現在的蛋蛋,對上我倆出事那天的那幫殺手的話,那天對於我倆而言,絕對只會是平凡的一天…
電光火石間,對方選手就被蛋蛋撂倒了好幾個。
其中有一個,直到倒地不起,他手裏的槍也才只來及舉到一半而已。
等閃電般結束戰鬥後,還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四個。
我,於小舟,蛋蛋,還有不讓蛋蛋跟我聊天的那個於小舟的手下。
蛋蛋走到那個手下面前,很輕柔的衝他問道:“現在,我能跟我兄弟聊天了嗎?”
那人沒敢答話,面對比他高出一頭的蛋蛋,他動都不敢動,只敢輕微轉動眼珠,把視線投向於小舟那邊,充滿求救意味的輕輕叫了聲“於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