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憶小區 >第284章 定海神針
    “本報訊,幾日前於石老頭海域附近溺亡的十五歲少年蔣某某,已於昨日上午火化,出於人道主義,對蔣某某遺體處置的費用,完全由政府承擔,沒想到的是,這年頭好人難做,這一承擔,還承擔出事了。”

    “是啊,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但又有話講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咱們也看不懂,這父母到底安的什麼心,孩子走都走了,就不能給他留個好名聲嗎?在海里淹死了要告政府要賠償,那走在路上自己摔死了,豈不是要告建馬路的工人?”

    “你這話就有點過了,哈哈…不過啊,這事兒真是有點滑天下之大稽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無法出遠門,現在的蛋蛋,特別喜歡聽廣播和看電視,而且最愛聽和最愛看的,就是本地新聞。

    有時候,一個路況播報,他都能聽上好半天。

    清晨,當又一次被廣播的聲音吵醒時,我翻了個身,又睡了一會兒,纔在陽光的照射下,使勁給眼睛睜開一條縫。

    在我的瞳孔還沒聚焦,眼前除了白光以外,什麼都沒看到時,耳邊就響起了江雲的聲音:“井月?你醒啦?”

    “小云?”

    江雲的聲音清亮無比,聽不出任何酒意,但我這一開口,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天吶,昨天我都喝了些什麼?怎麼嗓子能沙啞到這種地步?

    忽然,耳邊又響起了蛋蛋懶洋洋的聲音:“井哥,有點兒沒出息了啊,昨晚咋喝成那個倒黴德行?要不是江雲攔着你,酒瓶子你都差點嚼嚼嚥了,哎,咋樣?斷片沒?昨晚咋回事還記得不?”

    “昨晚…”

    我重新閉上有些痠疼的雙眼,仔細回憶了起來…

    昨天傍晚,蛋蛋聯繫好江雲後,我倆就把家稍微收拾了一下,我又親自下廚準備了一道大菜:蒜泥狂拌拍黃瓜,用來給一會兒的烤肉解膩。

    在我和蛋蛋收拾的過程中,蛋蛋跟我說過一個小細節。

    他說,他一開始給江雲發信息時,江雲原本還有些猶豫,但一聽說聚餐地點是我家,江雲立刻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對江雲這反應,我隱約能猜到一些什麼,但我還是對自己說,也許江雲一開始的猶豫,只是因爲他誤以爲是蛋蛋單獨邀請的他。

    他和蛋蛋的交情,畢竟沒和我的深嘛。

    後來聽說我也在,知道至少有三個人,不會太冷清,他才轉而答應的那麼痛快的。

    江雲的效率不低,也許是安寧哥的效率不低…或者更可能的原因,是安寧哥店裏實在沒什麼生意。

    所以,在江雲抵達安寧哥的店裏,我和蛋蛋又跟安寧哥通過一次視頻電話後,沒多大會兒,江雲就拿上烤串打上車,趕到了我家。

    除了烤串,江雲還特意自己帶了一瓶酒。

    蛋蛋發信息約完江雲後,就給安寧哥轉了一筆飯錢,讓安寧哥按這筆錢的份量看着烤,所以江雲去拿烤串時就不用再付錢了,拿就行。

    但江雲實在不是那蹭喫蹭喝的性格,於是他就自己出錢買了一瓶他覺得還算高級的酒。

    不喝酒的江雲,對酒好像是有些誤解的,他覺得,洋文比較多的,度數比較高的,一定就是好酒。

    所以,在消費能力範圍內,他買了一瓶…90度的伏特加。

    我後來專門上網查過,雖然標的度數是90,但這種伏特加的真實度數也就只有40-60度,這麼標,是爲了顯得狂野。

    但即使如此,對於已經喝慣了低度啤酒的我來說,小半瓶這玩意兒,再配上蛋蛋拿出來的威士忌和啤酒…我今天能醒過來,已經算是祖墳冒…

    唉,真是喝大了,都忘了我家沒祖墳了…

    總之,關於昨晚的記憶,我還保留的着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大概是從第五根烤串開始,我大腦就停止運轉了。

    再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不過在第五根烤串之前,我隱約還記得…昨晚江雲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一直在吐槽他的新領導。

    廖所因爲作風問題被擼下去後,江雲原本以爲,有這前車之鑑在,新來的領導就算不是個包青天轉世一樣鐵面無私的大清官,那起碼也應該會相對檢點一些,收斂一些。

    沒想到的是,上任才第三天,這領導就開始做起了荒唐事,荒唐到讓江雲每天上班時,都感覺自己進的不是派出所,而是他們派出所經常查封的一些場所。

    看得出來,即使面對的是我和蛋蛋,周圍根本沒有他的同事,但,有些話,江雲還是不敢明說。

    所以即使我因爲好奇追問許久,他卻也只是話鋒一轉,跟我重新說起了南天。

    在江雲看來,他如今上班的機構,已經和他曾經的夢想相去甚遠。

    廖所還在時,江雲只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趕上了這麼一家風氣不正的分所。

    濱海城幾百家派出所,很有可能只有他任職的這一家風氣不正,幾百分之一的概率,讓他趕上了而已。

    但當新領導接任後,看到新領導很快暴露出的嘴臉,江雲頓時就失望了。

    他不認爲自己會倒黴到這種地步,能連續兩次被幾百分之一的概率擊中。

    所以他就覺得,也許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濱海城的某些體系,可能已經完全變成了這種風氣。

    無論是給他換個領導,還是他自己換個分所,結果都一樣,環境都一樣,風氣…也都一樣。

    江雲不喜歡這種風氣,但一個小小的他,根本無力改變什麼。

    他能改變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的想法了。

    現在的江雲,對他上班的體系已經失望透了,所以他也不認爲,濱海城的治安大環境能維持的這麼好,是靠這種不良風氣下的這幫人治理出來的。

    而根據之前的研究,江雲已經認定,如今的南天,就是曾經的青堂,所以他認爲,濱海城的治安,真正依賴的,其實是南天。

    就和百年前,青堂繁盛時期完全一樣。

    那時,不止官府要依賴青堂,連百姓也更信任青堂,要打官司上青堂,比進縣衙還好使。

    不用行賄,不看背景,不論關係,青堂,一定會給百姓一個公平。

    現在呢?

    大到覆蓋全市的聯網監控系統‘天眼’,小到鐵盾級別的安保公司,到處都有南天的影子,甚至有很多小企業,本身就是南天的子公司。

    濱海城可以沒有他們這些吃閒飯的公務人員,但絕對離不開南天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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