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毛色並不是通體全黃,在它的臉上,有‘川’字形的黑白黑三道異色毛,這三色毛髮從它的額頭直到鼻尖,看上去有點像老印第安人會在臉上塗抹的那種油彩。
而他頭頂部分的毛,和身上其他位置的毛色雖然一樣,但長度卻不一樣。
那一部分毛髮,像極了馬的鬃毛,更長,很飄逸,從額頂呈一豎條,一直蔓延到兩肩之間的脊椎位置。
騎着它的金錯,正是抓着一部分鬃毛,來給自己保持平衡的。
除了這些不同於普通黃鼠狼的部分外,我還終於看到了那根鐵鏈所在的位置。
是他的一隻耳朵。
略顯圓潤的三角耳朵上,鐵鏈的一端,就像人類打耳環一樣,穿透它的耳廓,成爲了它的‘耳墜’。
這耳墜的存在,給這隻黃鼠狼平添了一絲靈性,彷彿賦予了它不輸人類的智慧。
雖然後來金錯跟我說,姜破甲給這隻黃鼠狼裝上這隻耳墜的原因,純粹是爲了好看,但看到這節鐵鏈的款式,再想到這鐵鏈的來歷,我還是覺得,姜破甲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特殊用意。
別的不說,如果不是有這節鐵鏈發出的聲音的話,就憑這東西行動時的風格,像我這種普通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
不過這東西會被金錯當成交通工具,確實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對了,要是論年齡的話,我是沒資格管它叫‘這東西’的,我起碼得叫它一聲黃三太祖…
速度快到彷彿憑空出現的巨型黃鼠狼和金錯,剛一出場,就把我嚇傻了。
連我這種跟金錯本就熟識,而且早就隱約知道這隻黃鼠狼存在的人,都被嚇傻了,那站在黃鼠狼正對面的於小舟,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爲了剎車,黃鼠狼的前爪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留下幾道入土三分的抓痕。
停止奔跑後,黃鼠狼的身體弓了起來,一個合適的角度,金錯順勢從黃鼠狼的背上跳了下來,而這隻黃鼠狼好像真的很聰明,它一眼就認出了誰是敵人,於是在金錯跳下來的同時,它忽然把臉伸到於小舟面前,猛然張開嘴,衝於小舟發出一陣殺氣漫天的嘶吼。
黃鼠狼吼完,我就知道…於小舟最近上火了。
隨着於小舟的褲腿開始越來越溼,一股比黃鼠狼身上那股腥味兒還要難聞的臭味,也蔓延了出來。
不知道是本能反應還是故意搞事,於小舟一尿褲子,那黃鼠狼竟然彷彿挺痛苦似的,對着於小舟咳嗽了兩下。
咳完這兩下,於小舟的臉上甚至胸口,已經全是黃鼠狼的口水了。
“大黃,做事了!”
金錯忽然喊了一聲,黃鼠狼頓時嚴肅許多,它沒再理會於小舟,轉頭看向地上的騷七,忽然一張嘴,把騷七含在了嘴裏。
“七哥!”
雖然知道金錯跟黃鼠狼都是自己人,但看到這一幕,我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
我剛喊完,身後忽然傳來了八指的聲音:“木事木事,錯哥來了就木事了,不用大呼小叫的,木事…”
我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出現的八指,正在給我鬆綁。
聽到他這麼說,我趕忙衝他問道:“真沒事?七哥會沒事?”
說着,八指臉上雖然還在傻笑,但眼睛已經溼了。
我有些傻眼的扭回頭,看向黃鼠狼的嘴。
那隻黃鼠狼忽然轉身朝外走去,在走到我身邊時,它突然看向我,和我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它竟然像使暗號似的…衝我眨了一下右眼。
但還沒等我想明白它這是在幹什麼,它便恢復了正常速度,一瞬間,就含着騷七,消失不見了。
“於小舟!”
是金錯的聲音。
我擡頭看去,金錯喊完於小舟的名字,於小舟下意識的看向金錯後,金錯便一腳踹向了於小舟的胸口。
“砰”的一聲悶響,於小舟倒飛出去四五米遠,像條落水狗一樣摔趴在了地上。
“我叫金錯,平安裏人士…”
金錯一步一步的朝於小舟走去,邊走邊說:“我早知你與井月素有嫌隙,只是想到在商言商,你們本就因俗務而互有仇怨,而我平安裏有自己的規矩,若只是因商而戰,你便是將井月或是子丹贏的傾家蕩產,哪怕把它健民據爲己有,我平安裏,也斷不會出手干預。”
說話間,金錯已經走到了於小舟的近前,於小舟也重新站了起來。
“但!”
金錯說完這一個字,又是一腳踹出,於小舟又一次倒飛出去五六米遠。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借商行兇,不該傷及無辜,不該仗勢欺人,不該對手無寸鐵之人起殺心,更不該動我平安裏的人!”
幾句話說完,金錯也又一次走到了顫顫巍巍重新站起來的於小舟面前。
眼看金錯離自己越來越近,於小舟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不過金錯也沒再踹他,而是一把攥住他的領口,衝他說道:“我平安裏有自己的規矩,若不是規矩使然,你此刻決計已不在人世,但規矩是規矩,我是我,今日我以個人名義與你做筆交易,可行?”
眼看金錯好像越說越鬆口,我有點納悶有點着急的同時,於小舟倒是來精神了,他趕忙說道:“可行!當然可行!想要多少錢,大俠你儘管開口就行,我於小舟…”
說到這兒,於小舟的嘴裏涌出一絲血跡,而他自己也像是被這血噎着了似的,沒等金錯開口,他就自己住了嘴。
金錯說道:“我不要錢,我只是要告知於你,自今日起,你這顆人頭,便歸我金錯所有,今日之後,就算是我金錯將此物寄存於你脖頸之上,等你再作惡時,便是我取回人頭之時!”
於小舟愣了愣,好像這才明白金錯說的是什麼意思,而且他也明白,金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也許是因爲終於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危險,於小舟相當慌亂的說道:“你不能殺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告訴你,我不能死!現在的濱海城離不開南天,南天離不開我,我死了,全濱海城都得亂!你不能殺我!”
“大放厥詞!你當我金錯是三歲頑童嗎?除非你是那天上太陽,不然這偌大的濱海城,離了誰都可以!既然你提到南天,那我便記你南天一筆,當你再作惡之時,再針對我平安裏之時,我必殺你的人,毀你的南天!如若不信,大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