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對於小舟已經有了天然的戒心，也許是因爲同系列的視頻我已經看過一集了，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總之，在看這段視頻的同時，我的腦子就一直在高速運轉，我要防備於小舟說出任何對我不利的信息。
畢竟一看到青爺拿出這段視頻，我就明白了，這就是他大半夜把我叫來的原因。
視頻裏的內容，八成與我有關。
於小舟錄的視頻，有可能與我有關的內容…那特麼準沒好話。
還好，讓我猜對了。
所以視頻播放完沒幾秒鐘，我就捋好詞，衝青爺來了這麼一段。
我說完後，青爺並沒正面回答我最後的問題，而是在沉默一陣後，衝我問道：“你…也聽說過小舟搞的那個‘道宇宙’吧？”
我有點蒙圈的說：“聽說過啊…什麼超VR實景交互技術，要是搞成功了，就能做出超逼真的遊戲，能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而且能在遊戲世界裏任意妄爲，想上天就上天，想下牀就下牀…但外界專業人士都不看好這項目，因爲現在的科技還不足以支撐這種級別的儀器量產，實際上沒有商業價值，不過專業的人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對這東西一知半解的人，這種人嘛，都覺得自己比專家還懂，所以於小舟就借這東西割了那幫人的韭菜，賺了不少，整個兒一合法詐騙，您咋忽然想起這個了？”
青爺緩緩說道：“你說的對，那東西，確實無法量產，也沒什麼商業價值，因爲小舟做這東西，本就不是爲了量產，而是爲了…我。”
“爲了您？您這歲數還這麼愛玩兒遊戲啊？”
我有些詫異的問完，青爺搖搖頭，沉默片刻，忽然說道：“謝繼高…丁寧…王維維…楊欣然…劉梓怡…喬子涵…若道宇宙能成，這些孩子，原本不用死的，唉…”
這些名字，我雖然只認識謝繼高一個，但聽到青爺這麼念出來，我也就知道了其他名字意味着什麼。
挨個記得這些名字，是你懺悔的一種方式嗎？
這特麼管蛋用…
“最初時…”青爺繼續緩緩說道：“小舟跟我說，碰巧是那孩子出了車禍，家長開明，捐了遺體，我接受了孩子的器官，就相當於讓孩子的一部分，借我的身體獲得了重生，我也算是做了件功德，所以，我便沒拒絕。”
這什麼邏輯？孩子還得感謝你了？
聽完青爺的話，我不由得有些傻眼。
青爺接着說道：“只是我卻始終覺得，這實非功德，畢竟是一生一死的事，那器官歸於我，便是我了，那些孩子們死了，也是真死了，於是我便跟小舟提出，每次過後，需進山謝罪，了卻因果，如若不然，我便是死，也不接受這器官。”
我靜靜的聽着，越聽越覺得彆扭。
“到謝繼高時，我終於知道，其實，這些器官，全是小舟爲了給我續命，用非常手段得到的，我真沒想到，他竟然能惡毒至此，小舟…做錯了，而且他不肯回頭。”
青爺搖搖頭，說道：“小舟留我一命，並非是對我好，捨不得我死，他是有他的目的的…而我，卻只覺得，對那些孩子以及他們的家人，屬實虧欠太多。”
我又問道：“您覺得對不起他們的家人啊？所以您就讓我把他家人給您找來，您乾脆把他家人也弄死，讓他們一家團圓？這是什麼地獄式慈悲嗎？”
也許是聽出了我的陰陽怪氣，青爺忽然微微擡眼，目光如勾似劍的瞪了我一眼。
這一眼，讓我看到了一隻雖然遲暮，但爪牙依舊鋒利的老鷹。
只是在一瞬間過後，青爺又哀嘆一聲，語氣悲傷的說道：“唉，我本意，是想給那父母一筆錢款，足夠他倆喫喝不愁的安度晚年便好，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只是這事被小舟知道了，小舟便告訴我，他會處理好，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又一次信了小舟，若我知道他說的‘處理’竟然是這種意思，那我斷然不會把那夫妻交給他。”
明白了，按青爺的意思，壞事全是於小舟乾的，跟他沒關係，他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
話說回來，憑於小舟平時的一貫作風，再加上他對人的控制慾…這倒確實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所以，雖然那些器官的受益人確實是青爺，但青爺其實是無辜的？一切都要怪於小舟？
茫然間，我衝青爺問道：“青爺，您跟我說這些的意思是…”
青爺說道：“我是想告訴你，雖然小舟確實幫過我不少，但，他天性太壞，這也是我願意幫你除掉他的原因，所以，關於他視頻裏所說，讓我幫他除掉你的事…我既然已經把視頻給你看了，就是希望你明白，雖然這是小舟最後留給我的話，但，我不會聽他的，你放心，我不會爲了他，而去傷害你，他，已經傷害過太多無辜的人了…”
“合着您是這意思啊？嗐！您早說啊！這給我緊張的…”
聽到青爺這麼說，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是啊，於小舟也是夠可以的，視頻裏他自己都說了，他懷疑殺他的人也有可能是青爺，這種情況下，他還指望青爺給他報仇？
青爺憑啥？圖啥？
“不過…”我剛松完氣，青爺就繼續說道：“關於他視頻裏的其他內容，也許，你該跟我再詳細說說纔對。”
“其他內容？啥內容？”
一放鬆下來，我腦子就有些變慢，所以一時真沒反應過來，青爺這話到底指的是什麼。
青爺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牀頭一旁的一臺醫療器械，接着說道：“那位史建民的公子，史子丹，我沒什麼印象，但小寧媽媽，我是親自領教過的…她那般性子的人，怎配得上如此仙緣，竟能死而復生？我…確實不解。”
“所以…於小舟視頻裏的話，您當真了？”我有點意外的問道：“那您真覺得這世上有死而復生啊？按視頻裏於小舟的意思，這還都跟我有關唄？那您仔細看看我，你覺得我有這本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