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總這怎麼聽都很真誠的示好,安寧哥很是無奈的說了一句。
張總爽朗一笑,說道:“因爲是自己人,所以才能隨便開玩笑嘛,對吧?哈哈…”
張總說完,那個光頭壯漢也跟着用一嘴口音濃重的普通話說道:“害好意思讓別人穩重呢?你可是連南天都能說扔就扔的人,你這純屬烏鴉教人美白,母豬教人減肥,王八教人…”
“煩不煩?幾年不見怎麼還特麼這麼嘴碎?”
安寧哥笑罵一句,一腳踢向了壯漢的屁股。壯漢也沒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接着三個人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跟彼此都有關的開心事。
笑過一陣,張總才問道:“對了,安寧你們上這兒來幹嘛?有正事?找哪個部門?需要幫忙就說話啊。”
張總的口氣不小,不過他們北海畢竟是排行前十的企業,蛋蛋家的健民才只到三十,安寧哥的無事燒烤店估計能排到兩千五開外,這麼一算,他這也不算說大話。
安寧哥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文件,說道:“不用,差不多都忙完了,你們呢?有正事趕緊忙你們的,別耽誤了。”
張總說道:“哦,對了,說起這個…安寧,南天的事,聽說了吧?”
安寧哥一臉單純的反問道:“啊?什麼事?”
張總和那位陳副總交換了一下眼神,那位陳副總問道:“你最近沒跟於瘋子聯繫嗎?他好像出事了,你沒收到消息嗎?”
雖然是第一次聽到‘於瘋子’這稱呼,但我還是瞬間就把這稱呼和於小舟對標在了一起。
陳副總問完,安寧哥“嗯?”了一聲,張總說道:“具體的,我們也不好說,反正…有肉從大戶人家的碗裏掉了出來,最近大家都很忙,就算搶不到肉的,也在努力想搶口湯喝。”
安寧哥說道:“這麼個搶法,別給人家把碗搶砸了。”
張總笑道:“看來,你是也聽到風聲了?那這位陪你來的健民的代班太子,今天來這裏,也是爲了這事兒?”
說着,張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裝着傻說道:“啊?我?你們這聊的什麼啊?又是搶肉又是砸碗的,要這麼聊天的話,那我可能是來掀桌子的。”
“掀桌子?”
張總莞爾一笑,點點頭,說道:“後生可畏…得,那你們忙吧,安寧,有時間上你店裏喫燒烤啊,好久沒喫低端路邊攤了,還挺想念的。”
安寧哥說道:“德行,你這一把歲數別亂喫東西,當心三高腦血栓。”
“媽呀…”陳副總說道:“安寧,你這嘴皮子比以前可厲害多了啊。”
安寧哥笑道:“去去,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三個人又嘻嘻哈哈一陣,安寧哥這才認真告別道:“行吧,有機會來喫飯,肯定歡迎。”
張總點點頭,說道:“得,改天一定。”
說完,張總還衝我點了點頭。
我也禮貌的衝他回了一禮,我們這才彼此錯身,各自繼續趕路。
只是剛走沒兩步,那位張總忽然又叫住安寧哥說道:“對了!安寧…”
安寧哥回頭看去,張總說道:“代問小東好。”
張總再次露出個笑臉,這才轉身離去,徹底沒再理我和安寧哥。
看着張總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我回看向一直站着沒動的安寧哥,剛想問他在看什麼,安寧哥卻自顧自說道:“他怎麼會知道小東?”
“啊?”我有些懵圈的看向安寧哥,他依舊盯着走廊深處,表情很是古怪。
不過沒等我多問,安寧哥就拿起文件,重新和我聊起了正事,一邊聊一邊繼續跑科室。
一直忙到下午,我倆連午飯都沒顧上喫,才終於把所有文件都弄完。
完事後,安寧哥提出要帶我一起去見青爺,但我卻不太想去。
因爲自從於小舟死後,說不清爲什麼,在面對青爺時,我隱約也有了面對於小舟的感覺,這種感覺說的具體點就是…根本不想見到他。
但安寧哥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麼,他直接跟我說,今天這些文件裏,有很多東西他壓根沒搞明白,他擔心給青爺彙報時,他自己會說不清,所以強行要求我陪他一起去。
我也明白,安寧哥其實就是覺得這事兒裏有我的功勞,他不想‘霸佔’我的功勞,所以纔要我陪他去的。
在這種事上,我和安寧哥的想法倒是一致的。
所以我最終沒再推脫,重新坐上了他的麪包車。
趕去見青爺的路上,在我的好奇追問下,安寧哥跟我講了講他和北海集團那兩位年輕老總的故事。
和南天這種完全從零開始的集團不同,在南天還啥都不是時,北海就已經成型了。
只不過那時的北海,還叫‘極海’,當家人也不是現在這倆人,而是一位早就退居二線,如今已經不知去向的陳姓大佬。
在當年,極海堪稱如日中天時,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那位大佬突然退位,把位置讓給了三個年輕人,其中兩個,就是剛纔那位張總,以及那位陳副總。
第三位,姓趙,只不過這位姓趙的年輕人,上任沒多久,就也消失不見了。
對於這三個人接任的事,以及接任後那位趙姓年輕人的忽然消失,坊間流傳着許多版本的傳說。
雖然這些傳說都不怎麼靠譜,基本都能直接判定爲謠言,但有一個關於極海的傳說,倒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極海在被這三個年輕人接手之前,能算是個不折不扣的黑社會組織。
這黑社會身份,是安寧哥跟剛纔那兩位老總交上朋友的契機,也是安寧哥剛纔說,南天曾經也‘替天行道’過的原因。
在三個年輕人接手極海前後,安寧哥的‘江南天’,剛開始有個雛形。
雛形的意思就是說,還很不成樣子,還很弱。
弱,就難免受欺負。
欺負他們的人裏,就少不了在那個年月很常見的一種人:混混。
衛生費,保護費,安全費…
江南天還沒開始盈利呢,混混們已經提前幫他們想好錢該怎麼花了,而且是不想花也得花。
安寧哥和他那幫兄弟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又都在年輕氣盛的年紀,哪兒能受得了這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