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面無表情的說道:“哦!不必如此,我就是單純的提醒你們一下,不必在意。”
那語氣,甚是敷衍。
直接將路玉琳幾人氣的夠嗆。
他們在心中暗暗發誓,王師標準,他們一定會、也一定能做到的。
他們會用實際行動,讓劉武大喫一驚。
對此,劉武不再多說他們什麼,畢竟他了解路玉琳幾人,軍武世家子弟,心中自然是有傲氣。
被他這樣一激,他們轉變得比誰都快。
隨後,劉武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拉到了雷州上面。
只聽劉武道:“當然了,我之所以選擇雷州,其主要原因就是這裏缺少治理和教化。”
“只是這個治理和教化並不完全是如同饒夫子和豐韋所說,他們說的還是有些片面,或者太過於籠統了。”
說着,劉武指着呂束所畫圈的那塊地方,道:
“這裏,就如豐韋所說,這裏臨近大海,雖然有連綿不斷的丘陵,但是卻沒有太多的高山和非常大的平原。”
“但是,這並不代表這裏沒有小型的平原。”
“要知道這裏有一條橫穿整個雷州雷浦江。而這條雷浦江,足矣爲兩岸帶來充足的水源。”
“再加上南方溼熱,降水充沛,所以這裏無論是小型平原還是大面積的丘陵,都是耕種的最好地方。”
“所以,我們只要能夠在此立足,首先就能保證我們的喫飯問題。”
“而在保證了我們的喫飯問題以後,我們就可以考慮發展了。”
“此時,我們纔算的到了治理和教化階段。”
說到這裏,劉武停頓了一下,然後扭頭看了看四周,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其實,將治理和教化分開看是不對的。”
“因爲單論治理,無非就是通過所謂的法令,讓整個區域被我們完全管理,然後爲了我們的野心所推動。”
“而這種動力,跟我們的野心有很大的關聯。”
“若是沒有太大的野心,我們就像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只會顧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將頭埋起來過日子。”
“到時候,我們就是因爲這樣,而招來所謂的招安,或者是勸降,然後成果被他人所奪取。”
“可是,我們的野心若是很大,那就會推動我們窮兵黷武。”
“這樣很不好,因爲這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也會讓生靈塗炭的。”
“而這些,都不是我心中的少年華夏,充其量就是一個野心家或者就是一個真正的反賊而已。”
看到大家若有所思,此時劉武明顯的停頓了一下,好好的讓大家消化一遍,方纔繼續說道:
“所以,這就要說教化了。”
“在我看來,治理與教化是並重的。”
“而教化,不是說聖賢書中所謂的牧民,而是開智。”
“譁............”
劉武所謂開智的言論一出,大家頓時譁然。
畢竟自司馬篡漢以來,所有朝代都開始推崇所謂的愚民政策。
隨即伏與炎開口問道:“大哥,聖人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是開智,豈不違背聖人的道理?”
劉武搖了搖頭,道:“稻田,這句話該如何斷句的呢?”
稻田,是伏與炎的字,他的父親寄希望於自他以後,自家可以做到耕讀傳家,家族綿延萬年。
但是他父親政伏才英萬萬沒想到,被自己給予厚望的兒子,竟然會給跟着劉武一起造反去。
對於劉武的話,伏與炎回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很好理解,就是說,讓老百姓按照我們的意志去做事,不能讓他們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做。
而這,就是所謂的愚民。
老百姓不需要知道任何,只需要按照朝廷交代的事情去做就好了。
這樣朝廷也好管理,官員也好管理,大家都樂的輕鬆。
多好。
甚至是他們想要剝削就剝削,說什麼就是什麼。
以至於,所謂的縣令,可以稱之爲百里侯。
對此,劉武心頭千百轉,然後看大家都對這話深信不疑,不由的搖了搖頭,道:
“既然如此,稻田,還有諸位同學,你們覺得我這樣斷句如何?”
說着,他就將自己的斷句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這句話的意思全變了。
頓時,所有人都譁然起來,甚至,有的人臉色有些煞白。
這世上,讓他們造反他們都不怕,但是這一句話,卻讓他們有些顫慄。
對此,稻田也是臉色微白,道:“大哥,你這是在曲解篡改聖人的意思,是對聖人的大不敬。”
劉武很是詫異的回道:“可是,諸位。你們說,聖人有門徒三千,其中不乏奴隸出身者。那你們說,聖人道德和行爲是如此的高尚,爲何會說出如此之言呢?”
說到這裏,劉武再次問道:“所以,你們說,這兩種斷句,到底是誰在曲解聖人之意?”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的思考了起來,然後一個個臉色煞白。
似乎,他們這些年所學的那些,是不是都是錯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都在不斷變化,這種思想上的衝擊,還是太大了些。
“彼其娘之!”
突然,饒夫子直接怒罵出聲,然後順手抽出腰間的寶劍,對着地圖就是一斬。
“彼其娘之,身爲儒者,行小人之徑。”
“這些曲解聖人之言,篡改聖人之意的小人,該殺!”
饒夫子這一劍,不僅嚇了一衆學子一跳,就連劉武都被嚇了一跳。
身後隱隱流出冷汗,他還以爲饒夫子是在罵他行小人之徑,要拿劍劈了他似的。
不過隨着饒夫子最後一句話,他最終還是放下心來。
饒夫子不是在說他。
而一衆學子的思路,似乎也伴隨着饒夫子的這一劍,徹底打開了。
“原來如此,那些人全部都是邪儒、妖儒,故意篡改曲解聖人之言,當殺!”
“對,當殺!”
一時間,竟人羣激憤。
對此,劉武趕緊讓大家安靜,然後繼續說道:
“諸位,不要跑偏了,我們再說雷州之事,這件事情先放一放,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們先解決當下之事。”
隨着劉武的安撫,大家激憤的情緒慢慢得到了緩解。
隨即劉武道:“你們看,一句話,兩個完全相反的意思。所以,按照我所斷句的那種說法,那麼開智就很重要了。”
“況且,饒夫子不也說了嗎,誰能看的懂少年華夏?是讀書人。”
“所以,我們只要站穩腳跟.......不......就算沒有站穩腳跟,只要我們中間有人不懂,我們就要教導他們讀書寫字。”
“唯有如此,他們才能看懂少年華夏,才能明白什麼是少年華夏,才能如同我們這樣,爲了少年華夏,願意以身殉道。”
劉武此話說的是情真意切,直接說到了一衆學子的心坎之上。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他還有一個大殺器沒有祭出。
只見劉武繼續說道:
“你們看,現如今邪儒、妖儒、小人曲解篡改聖人之意,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像將要從事改天換地的行動,去撥亂反正呢?”
“我們只要再建立一所學院,教導他們真正的聖人之言,去消滅那些邪儒、妖儒和小人,豈不是更好。”
“而雷州,就是最好的一塊地方,那些邪儒、妖儒和小人沒有深厚的實力,最適合我們這些真正儒者的發展。”
此話一落下,衆學子明顯激動不已,道:
“玄羽兄說的對,我們就去雷州!”
“大哥說的好,我們去雷州,不僅要再造新天,也要對儒家撥亂反正。”
“走走走,去雷州。”
然後有人看向劉武,道:
“玄羽兄,時間緊急,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對,大哥,我們快點走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劉武看着激動的衆人:“....................”
原來說服他們只需要這麼簡單麼?早知道如此,何必前面解釋那麼多。
這不是白費功夫嗎?
不過,當劉武看着激動的衆人,隨即牽來屬於自己的兩匹馬,然後騎上去。
至於毛驢,早放回去了。
只見劉武騎着駿馬,看着衆人,然後抽出寶刀,直指蒼天。
“刀在手,跟我走。”
“去雷州,造新天。”
說完,一馬當先,向南方疾馳而去。
而其他學子,也被刺激的嗷嗷直叫,紛紛跨上駿馬,追隨劉武而去。
目的地,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