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名身穿皮甲,手持長矛的士卒顫聲道:“這是漢軍的騎兵,那可是正面擊潰並俘虜大乾官兵的存在,我們真的要和他們打麼?”
隨即,他身邊的一名手持盾牌的士卒同樣顫聲道:“我比你更清楚這支騎兵的強大,我們是絕對打不過的。若是打起來,只能祈求死的痛快一點。”
這話,頓時就嚇着了身邊的好幾名士卒。
“真......真的假的,我們畢竟是盟友,漢軍應該不會折磨我們吧!”
對此,持盾士卒道:“漢軍不會折磨我們啊,但要是箭矢射在你身上沒將你射死,那種痛楚可不就是折磨嗎?”
“更不要說漢軍一旦衝殺起來,誰還管你啊,若是被砍斷手腳,你也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戰鬥結束以後,王家根本就不會醫治我們,我們將會被傷痛、病痛所折磨,或者病死、或者痛死,又或者忍受不了自殺。”
“就算是我們幸運的活了下來,我們今後的生活也是悽悽慘慘慼戚。”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就慌了,他們大多都是參加過去年的反大乾圍剿作戰的,見識過那些被砍斷胳膊或者被箭矢射成重傷的同袍。
這些人在回到家後,大多都是肩不能扛,又不能提,生活可謂是過的悽悽慘慘,遠不如那些戰死的同袍去漢軍的領地討生活。
這還不算,當初有將近一半被殺傷的同袍經歷了傷口化膿,高燒風寒,最後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那種死法,那真是心有慼慼。
就這還是那些受傷士卒都曾經被漢軍中的軍事郎中所醫治過,不然死的人更多。
這其中,就有士卒見識過同村的堂兄,因爲忍受不了傷病痛的折磨,苦苦哀求其殺了他。
那一天,這名士卒刀尖滴血,整個人渾渾噩噩。
之後,更是時常被噩夢驚醒。
說實話,身在軍中,行走於戰場之上,他們相比較死亡而言,他們更怕的是自己被拋棄。
他們很清楚,王米青最喜歡幹這種事情。去年軍中同袍的慘狀,就是此人造成的。
若不是大多數人承了王三水的情,就憑王米青,若是敢入軍中,就有人敢讓他失蹤,還是屍體都找不到的那種。
更不要說現如今軍中突然流有傳言,說是王米青害死了哥哥王三水。若不是士卒們沒有確鑿的證據,王米青早就被宰了,然後擁立王三水的兒子繼承村長之位。
不過,無論這流言是真是假,現如今都沒有人想要同漢軍作戰。
故而,有士卒顫巍巍的問道:“我們怎麼才能活下來?說實話,我不想跟漢軍打!”
“對對對對對,”有士卒附和道:“老陳,你原來是兩千營的,應該最是明白漢軍,可有辦法!”
持盾的士卒,正是兩千營中的戰士,參加過戰鬥以後沒有受傷,故而被王米青選入軍隊之中。
只聽老陳思考了一下,然後小聲說道:
“漢軍宣傳過,優待俘虜,故而攻打我們的時候,只需要放下武器抱頭蹲下,大概率就不會攻擊我們。”
“當然了,若是沒有漢軍的命令,我們也萬萬不能拿起武器,免得漢軍誤會。”
“只不過這只是大概率,萬一漢軍射箭,那箭矢飛出之後可就不受控制,免不了有死傷。”
老陳思索片刻,在衆人等不及的時候,方纔想出新的辦法。
“有了,我記的當初在兩千營訓練的時候,教官說過,若是身在敵營,主將是貪官污吏的話,自己又不想當壞人,可以拉攏有同樣志向的人,來上一個戰場起義,撥亂反正。”
話落,衆士卒有些驚恐。
畢竟這戰場起義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過於驚悚,有些衝擊了他們的三觀。
不過,也有士卒想要死中求活,隨即道:“老陳,戰場起義我們有多大活下來的機率!”
老陳道:“若是單單隻有我們,起義不如投降;可若是起義的人多了,那我們還活下來的機率就大了。”
對於此話,衆士卒環顧四周,發現到處都是自己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再想什麼,所以有人道:
“現在情況不明,我們不如投降吧,戰場起義太過危險。”
而老陳也是如此,道:“既然如此,那麼大家多少靠近我一點,有盾牌抵擋,還是好上一些的。”
話語間,幾名士卒的身子立即的向老陳身邊靠了靠,雖然這樣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多高的安全性,但是心裏安慰的作用還是挺大的。
像是此種情形,整個軍中到處都是。
於是乎,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本來列陣整齊的軍陣,依靠着持盾的士卒逐漸的分開了不小的縫隙,隱隱顯得混亂。
對此,王米青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重要問題,畢竟從剛剛面對敵襲的時候,一衆士卒反應迅速的表現來看,現如今也就是自主在微調,以此來更好的應對漢軍而已。
如此這般軍隊,纔是王米青心中的精銳。
畢竟不用自己指揮就能自主禦敵戰鬥,多省心啊!
若是自己有十萬人這樣的軍隊,他都敢殺上京城座一座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當然了,美夢王米青做的,實際操作他其實也不建議試上一試。
於是,當他見騎兵飛馳而來,當即就命令。
“傳令前軍,全軍出擊,消滅敵人!”
令下,旗幟飛舞,向前軍傳達了軍令。
然而對於這個軍令,前軍作爲軍官的王氏子弟看的不太懂,而身邊的傳令兵則是盡職盡責的翻譯傳話。
“將軍,總兵命令我們全軍出擊。”
對此,王氏子弟當即道:“既然如此,快讓所有人出擊,消滅敵人。”
說罷,他還要拉上幾名關係比較好的狗腿子,讓他們團團圍住自己,保護自己。
而對於這個命令,前軍士卒反應不一,有聽從命令的,有想要保命磨磨蹭蹭的,也有乾脆就不動彈的。
霎時間,本來多少還有些穩定的軍陣,頓時就自己先亂了起來。
“混賬,混賬,他們是幹什麼喫的!”
顯然,看到前軍混亂的王米青頓時破口大罵。
只是他罵的到底是誰,那就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了。
然而,對於前軍的混亂,程懷遠可不會放過,頓時下令。
“放箭!”
霎時間箭矢如雨,宛若飛蝗一般飛向混亂的前軍。
“防禦,快防禦!”
頓時,王家村的一衆士卒頓時驚慌,舉盾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