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軍投降的事情身在後方的親王伊弈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畢竟他的中軍距離福軍的距離並不算遠。
所以此時的他簡直就是大發雷霆,福軍將近兩萬人投降也就罷了,只不過是少了兩萬人,他手裏還有十數萬人。
但福州提督鄭志業也跟着投降,那問題就大了。
首先便是他麾下其他兩萬人的福軍,這已經不能信任了,這也就意味着,他一下子減少了足足四萬人的兵力。
四萬人啊,要知道這一次他爲了對付漢軍才集合了多少人,十五萬,全軍上下也就二十萬。
現在一下子沒了四萬,那對於軍隊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可即便如此還不夠,因爲金陵軍中也有一支萬人左右的福軍編制。
“路溫綸,金陵軍能否讓我相信?”
路溫綸當機立斷道:“王爺,您永遠可以相信金陵軍!”
“若是您覺得不行,我可以將金陵軍的福州人士全部監管起來,或者將其調到後方!”
伊弈看着路溫綸堅定的神色,以及那堅定的語氣,心中很是欣慰。
這路溫綸,從軍隊成立之初就堅定不移的跟在他的身邊,忠心耿耿的做事,從未有半點差錯。
即便是面對漢賊的攻勢,他也能從容應對,去年被漢賊攻入福州,也完全不是他的過錯,畢竟誰能知道漢賊的海船竟然如此巨大。
而此時此刻,亦如彼時彼刻,路溫綸依舊忠心耿耿。
真的是疾風知草盡,板蕩識誠臣啊!
“路大人覺得,我們現在該如何辦?是否通知朝廷,拿下鄭志業以及所投降的人全家!”
“萬萬不可!”
路溫綸被嚇了一大跳,直接脫口而出。
“王爺,拿下他們自然是應該的,但卻不是現在,因爲您手中還有三萬左右的福州人組建的軍隊。”
“本來鄭志業投降事情就大,若是拿下他們及其家人,其他三萬大軍心中就不知道怎麼想了!”
“說不得,直接投敵,又或者臨陣倒戈,這對我們都是巨大的傷害!”
“即便是被震懾,消極應戰,我們也無能爲力!”
伊弈臉色難看,質問,“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了嗎?”
路溫綸搖了搖頭,道:“有辦法,但是一動不如一靜,現在的關口,任何舉動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可能對我們極其不利。”
伊弈聽了以後,沉默了一下,然後冷冷的看了路溫綸一眼。
“你是在替鄭志業他們求情?”
路溫綸連連搖頭,“我並不爲這些人求情,只是他們的事情牽扯太大。”
“鄭志業畢竟是一州之提督,朝廷三品官員,我們能不能處理是一回事,處理了所產生的後果又是另一回事。”
“況且,我依舊堅信一動不如一靜之策,這樣可以保證我們側翼的福州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以及其他提督不會因此而產生額外的想法。”
“至於鄭志業以及他麾下的軍隊,等我們戰勝了漢賊在清算即可!”
伊弈聽了路溫綸的話,心中很是滿意。
你看.........
什麼叫忠臣?
這就是。
敢於直諫,還能分析利弊,給出解決辦法。
這樣的人不是忠臣?
那什麼樣的人是?
鄭志業嗎?
這傢伙投降了!!
還是那種漢賊當天到,他第二天就投降的那種!
爲什麼會這樣?
定然是鄭志業早早的與漢賊勾結在了一起,不然怎麼會投降的如此之快。
至於說福軍同漢賊激戰一天損失慘重?
笑話,現在看來,完全就是苦肉計罷了。
誰能保證,那些所謂的戰死者是真的戰死了?
故而鄭志業這等亂臣賊子,誅九族都不爲過。
想清楚這些,伊弈面露微笑之色。
“路大人不愧是國之忠臣啊,此次剿滅漢賊以後,我必向朝廷爲你請功!”
“多謝王爺賞識,多謝王爺賞識,小人必不忘王爺之恩!”
伊弈見此更加的滿意了,心中對路溫綸的好感和信任來到了頂點。
只見他連連扶着路溫綸,“哎哎哎,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我還希望路大人能夠盡心的爲國效力啊!”
很快,二人便是君臣相得益彰。
“王爺,我認爲........”
二人商議了很久,最終伊弈選擇暫時放過鄭志業,同時不追究福軍以及福州出身的人士。
不過現如今漢軍的兵鋒已經直逼他們中軍的臉龐,他們也對於福軍的安排也沒有了太多的時間,只能將其調到後方。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這些人還是會在以後進行替換的。
至於說爲什麼不將這些人放在最前線當做炮灰同漢賊搏命?
話說這種人敢信?
萬一臨陣倒戈,軍陣怕不是要被衝散。
況且,聯軍對壘,又不可能是攻守城池,前線對壘的,那必然是軍中精銳。
那種把廢物炮灰放在最前面的,不是傻子,就是傻子。
不會真的有人相信用這些廢物就能消耗敵人的箭矢、精力和士氣吧?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的有這種二傻子吧?
要知道,羅剎蠻同大乾作戰喜歡用廢物,那是因爲這些廢物是大乾人,有的甚至就是邊軍的親人。
用他們,這才能真正的消耗敵人的士氣、消磨敵人的戰心,徹徹底底的摧垮敵人。
就連原江南大營都知道,野戰不會將這種人放在最前面,行軍的時候也只是以做盾牌之用,只有攻城的時候才能真正的用的着。
可是即便如此,也要拿住這些人的家人才行。
現在,若是打守城戰,用了福軍,睡覺都睡不安生,生怕福軍暗開城門。
除非便是大乾軍隊進攻的時候,福軍作爲戴罪立功之身,被驅趕攻城。
其他時間,能不用就不用!
用了,就是費命。
前線對壘,軍隊互砍,還得是精銳纔行。
再加上他們大乾現在手中可戰兵力不低於十萬,又有什麼理由守城呢?
野戰,
必須野戰!
要打出他們江南大營的威勢,
要打出朝廷的臉面。
要讓所有反賊知道,朝廷還是那個朝廷。
於是當天,伊弈對着一衆將軍、提督如是道:
“歷代,江古郡便是江南兵家必爭之地,大小戰鬥五十餘次,是非曲直,難以論說。”
“但,青史上無不記載,正是在這片戰場之上,決定了多少次江南的歸屬。”
“所以,我朝建立以後,特意將這片區域分割成兩州三郡,是以保證江南之穩定。”
“當年,白蓮教兵分三路想要打開局面,其中一路便有這裏。”
“朝廷積極應戰,挫白蓮教之兵鋒。”
“白蓮妖賊見大勢已去,遂撤兵彭州。”
“後,白蓮妖賊屢次兵出雷州,也只能止步於雷州。”
“雖然我江南大營爲新建之大營,但二十萬大軍同白蓮教廝殺一年,互有勝負,堪稱精銳。”
“我不明白,爲什麼大家都對區區漢賊有懼怕之感!”
“彷彿在這裏,對於我們來說註定要凶多吉少。”
“七年前,朝廷在這裏能夠挫敗白蓮妖人的兵鋒,天下百姓無不興高采烈,讚歎朝廷英明。”
“天兵所過之處,百姓無不是竭誠歡迎。”
“這可謂,佔盡天時地利與人和。”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竟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短短七年之後,這江古郡竟至於一變而爲我江南大營的葬身之地了嗎?”
“無論怎麼講,大戰兵力,是十三萬對五萬。”
“優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