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低頭做筆錄。
弄好後,再次站起來,客氣地道別。
餘暮夕掀開被子下牀,送兩位警察走到病房的門外。
肖泓雙手插着白袍口袋,站在門外等着,見餘暮夕和警察出來,急忙上前挽着餘暮夕的手肘:“你怎麼出來了?”
餘暮夕抽出手肘,後退一步:“我沒事。”
警察交代兩句,便離開。
空曠的長廊裏,餘暮夕緩緩擦掉眼眶裏的淚,輕聲說:“我媽現在在哪裏?”
“暫存我們醫院裏,明天法醫會過來做屍檢。”
餘暮夕沉默着垂下頭。
肖泓討好地問:“如果你想提前瞭解你母親的死因,我可以讓法醫部的同事……”
“不用。”餘暮夕立刻拒絕,愁容滿面,“我們遵守正規流程吧,一步步來,我相信警察,相信法律。”
肖泓沉下來,沒有作聲。
他滿眼愛慕,欣賞地望着餘暮夕。
餘暮夕悲慼地望着長廊的玻璃窗外。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餘暮夕和肖泓順着聲音看過去。
長廊轉彎處,洛挽風着急忙慌地快步衝過來,在他看清長廊上的兩人時,他急匆匆的步伐慢慢放緩下來。
越靠近,洛挽風的腳步越慢,臉色凝重,眸光泛着擔憂之色,一步一步走向餘暮夕。
四目相對,眼波流轉,是無奈的懷疑和猜測,是悲涼的痛苦與無助。
肖泓冷着臉,怒視洛挽風,故意靠近餘暮夕,快要貼上她身側似的親密。
洛挽風走到餘暮夕面前,心臟劇烈起伏着,呼吸急促粗喘,眸色炙熱深沉。
緊緊盯着餘暮夕悲傷的小臉,他此刻不知所措。
餘暮夕擡頭對視着洛挽風,感受到他的緊張和急促,只是此刻已經無言以對。
肖泓看着面前的兩人只是望着對方,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這種曖昧不清的情愫讓他很不爽。
“你不是應該在警察局嗎?”肖泓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洛挽風沒有理睬肖泓,深邃的眼眸直望着餘暮夕泛紅溼潤的雙眸,他緊緊掐着拳頭,忍着不讓自己衝動地去擁她入懷。
餘暮夕應該像其他人一樣,認定他是兇手,她的殺母仇人。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餘暮夕冷靜溫和,不帶一絲波瀾地柔聲問。
她對殺母仇人這麼寬容大度?
肖泓不由地皺眉,臉色更是陰沉,欲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咬着後牙槽沉默。
洛挽風呼吸平緩了些許,滿眼都是眼前的女孩,“你問。”
“你是不是最後一個見到我媽的人?”
洛挽風,“我是去過南苑,但沒見到你媽。”
“你幾點去的南苑?”
“九點左右。”
“過去幹什麼?”
“想見你。”洛挽風回答。
餘暮夕心裏一緊,不由地皺眉,“我不住在洛家很久了,這不成立。”
“我準備上班的時候,你媽給我發信息,說你回來了。”洛挽風說着,臉色沉下來,語氣重了幾分:“信息也提交給警察看了。”
餘暮夕沒有聽信他的話,也沒有懷疑,只當作參考,等待警察的調查結果。
“暮夕。”洛挽風欲要去牽她的手。
餘暮夕把手擺向身後,躲開他的觸碰,低下頭看着地面,等着他的回答。
他沒有回答餘暮夕的問題。
肖泓插話,“你應該是案件的重點嫌疑人,怎麼能出來的?”
洛挽風冷厲的目光射向肖泓,他在這裏特別礙眼。
肖泓緊張地吞吞口水,推了推眼鏡,神色有些慌張。
“你不用上班嗎?”洛挽風冷聲問。
肖泓,“我就在上班。”
“我有話要單獨跟暮夕說。”
“小夕她需要休息。”肖泓語氣嚴肅幾分。
洛挽風眸色一暗,拉住餘暮夕的手臂,直接拽入病房裏,不等肖泓反應過來,他關上門,鎖着。
肖泓氣得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站在門口久久不能離開。
房間裏。
餘暮夕往後退兩步,遠離洛挽風,“你有什麼要跟我說?”
“我沒有殺你媽。”洛挽風迫切地想讓她相信,他心裏着急,在乎,情緒也變得慌亂,“暮夕,你一定要相信我。”
餘暮夕望着他真摯的目光,淡淡道:“我們等待警察的調查吧。”
“好。”洛挽風無奈,此刻只能等待調查結果。
“我弟弟呢?”餘暮夕心裏牽掛着那個素未謀面的弟弟。
母親臨死前叮囑過她,要照顧好弟弟的。
“過一段時間,老頭應該會把他接回洛家。”
餘暮夕臉色瞬間慘白,往後退了一步,膝蓋一曲,跪在洛挽風面前。
洛挽風一驚,急忙單膝下跪,扶着她雙手,扯着她起來,心疼不已,“暮夕,你幹什麼?”
餘暮夕推着他雙手不願起來,淚水溢滿眼眶,悲傷地哽咽着:“挽風哥,我求你,求求你放過弟弟,放過我,我們都沒有媽媽了,求你放過我們。”
洛挽風臉色一沉,用力把餘暮夕扯起來,語氣重了幾分,“你媽不是我殺的。你怕我幹什麼?”
他不需要餘暮夕的懼怕,他想成爲她的依靠,她的信任,她最後的港灣。
餘暮夕含淚凝望着他,“在這個家,除了奶奶和洛叔叔,你們所有人都希望我們母女死,現在又多了個弟弟來搶奪你們的財產,弟弟不能住進洛家,他會跟我媽一樣,不得善終的,我求你了,挽風哥……”
洛挽風心臟撕碎般疼痛,臉色難看到極致。
“你想我怎麼做?”洛挽風一字一字,預判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已經是痛到心底最深處,不願意去聽。
“放我和弟弟離開j城,讓我們離開好嗎?”餘暮夕聲淚俱下,楚楚可憐地哀求着他。
不管洛挽風是不是兇手,餘暮夕都沒有能力親自逮捕兇手,這些事情她只管交給警察,她現在只想保護好自己。
她要留着性命要養活年邁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
洛挽風沉默了。
只是想着讓餘暮夕離開他,就已經是心如刀割那般疼痛。
“挽風哥,我求求你……”餘暮夕淚如雨下,無力地拉着他的衣袖,思來想去,急忙說,“只要你放過我和弟弟,我什麼都願意做,你不是想睡我嗎?我答應你,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