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牀的時候,枕邊還放着一本書,餘暮夕卻不在了,時鐘顯示11:45分。
這幾年,第一次睡得那麼好。
他感覺精神飽滿,身心舒坦。
他下了牀,進入衛生間洗漱。
半小時後,他頭髮溼漉漉的,圍着浴巾出來,走進更衣室。
衣櫃鏡子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幾個秀麗的字。
洛挽風緩緩扯下便利貼,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我給你衣櫃裏放了薰衣草香包,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種香氣能舒心安神。”
洛挽風把便利貼重新貼到鏡子上,打開櫃子拿出一套衣服,嗅了嗅,沁入心扉的清香讓他心情很是舒暢。
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
換好衣服,洛挽風下了樓,四處尋找餘暮夕的身影。
客廳裏沒看到她,卻見到茶几的花瓶上插着一束燦爛的向日葵鮮花。
整個沉悶的客廳變得活力滿滿,生機勃勃。
餐桌上,一杯水,一小盒藥丸,一份早餐,一張便利貼。
洛挽風坐下,拿起便利貼,目光變得愈發溫柔。
“醫生交代要喫流食,早餐是魚片粥,喫完早餐就把藥吃了,冰箱空蕩蕩的,我去超市採購一些食物。”
洛挽風垂頭抿脣,嘴角微微勾起,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把便利貼疊起來,放到衣袋裏。
他回頭,看向客廳裏的向日葵,臉色緩緩沉下來。
四年了,她還是她,不懂反抗,隨遇而安。
即使不愛他,爲了心愛之人也甘願向他妥協。
這種妥協,對洛挽風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中午時分。
餘暮夕身後跟着一個保鏢,兩人拎着幾袋東西走進秋園。
放下東西,保鏢就離開了。
餘暮夕在冰箱上見到幾個眉飛色舞的剛勁字體。
“回公司,會晚歸,勿念。”
勿念?
餘暮夕看着這兩個字,抿脣淺笑,心臟微微顫抖着。
這個男人,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她會想念他?
餘暮夕噙着微笑,把食物有序不亂地放入冰箱裏。
傍晚,餘暮夕喫完晚餐,就回房洗漱睡覺,她從傍晚7點,一直睡到了凌晨12點。
她睡得精神飽滿。
起牀去到洛挽風房間門外時,她剛敲門,像是一瞬間,門就被打開。
速度快到讓她有些驚愕,愣在門口外,對視着房間裏的男人。
洛挽風穿着一身白色休閒睡衣,看上去清爽宜人。
他沒有了昨晚的冷漠和嘲諷,目光溫了些許,安靜地看着她。
餘暮夕很是尷尬地說,“我昨晚把書放你房間裏了,我過來拿一下。”
洛挽風微微挪了一下,打開門,目光略帶失望,回頭看着牀邊已經被翻開一半的書。
原來他已經在看着了?
餘暮夕不知道該如何提出來纔不會顯得突兀。
她特意睡了幾個小時,就是爲了給他夜讀的。
“我想再看看。”洛挽風說。
餘暮夕緊張地揪着衣角,吞吞吐吐地問,“那個,需要……我給你……”
餘暮夕的話都還沒說完,他就着急答應,弄得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緩緩走了進去,心情變得愈發緊張。
不過是給他念書哄他睡,又不是洞房花燭夜,餘暮夕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回頭看洛挽風時,他刻意把門全打開,邁步走了進來。
雖然整個家只有他們兩人,可洛挽風的坦坦蕩蕩和刻意保護,讓她很有安全感。
他掀開被子上了牀,躺在最中間處,特意給她留出寬敞的位置,調暗了燈光。
他的舉動,默許了她可以在他的牀上睡。
餘暮夕走過去,拿起他看到一半蓋住放起來的書,盤坐在牀上,順着他看到的內容,繼續往下讀。
她的聲音,比催眠師更有效。
這一晚,是洛挽風這四年來,睡得最早的一次。
餘暮夕從凌晨十二點,讀到兩點。
讀了兩個小時,喝了一瓶水,再喊洛挽風時,他已經睡得很沉很沉。
她輕輕放下書,關了燈,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
清晨,她早早起牀,給洛挽風準備了早餐和藥,在庭院外面,她又給兒子打去電話。
因爲離開母親太久,洛星辰思念過度而哭鬧,一直追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餘暮夕無奈,只能安慰,“小星,你爸爸生病了,媽媽要陪陪他,等他病好了,我就回家找小星,好不好?”
小星不悅,“我爸爸是超人,怎麼可能生病?”
“他被怪獸打傷了。”
洛星辰沉默了一會,認真說:“好,那你陪爸爸,等爸爸病好了,你把他帶回家,我好想好想見見他。”
餘暮夕苦笑,“你在電視上不是經常看見他嗎?”
“我要爸爸教我變身,然後一起去打怪獸。”小星稚嫩的聲音充滿正義感。
餘暮夕只能哄着,“好,那小星聽阿姨的話,在學校聽老師的話,媽媽很快就會回家看你。”
“嗯。”
餘暮夕淺笑,溫柔地跟他說了再見,掛斷電話,嘆息一聲。
她轉身,擡眸之際,看見了洛挽風站在她後面不遠處。
這一刻,她嚇得心臟差點驟停,緊張的手心滲着汗氣。
他什麼時候站在這裏的?
有聽到她剛剛說的話了嗎?
洛挽風今天起得有些早,氣色和精神都比往常好了很多,可他的眼神,有些瘮人。
他穿着白襯衫西褲,優雅矜貴,雙手插袋走向她,更靠近了些。
“你用什麼藉口跟他說的?工作的事情已經解決但走不了,就住前男友家嗎?還是騙他?”洛挽風泛着酸味的語調問。
餘暮夕稍微安了心,他剛剛沒聽見她通話的內容。
“你喫早餐了嗎?”餘暮夕避開他的問題,不想回答任何關於“假丈夫”的事情來刺激他的情緒。
洛挽風聽出她刻意轉移問題,眉頭緊皺。
餘暮夕衝着他甜甜一笑,眉目溫柔如水,輕聲輕語說,“我煮了你喜歡喫的麪食,進去試試吧。”
說完,餘暮夕從他身邊走過。
洛挽風快速轉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餘暮夕,你跟他能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