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風衝着餘暮夕微微一笑,笑容很是無奈,語氣略微消沉:“我是跟叔叔說過這句話,只看你一眼,就走。”
餘暮夕有多瞭解洛挽風,穆成是不知道。
她有多善解人意,穆成也是不知道。
洛挽風這句話說得明顯心不由衷,雖然表面上附和了穆成,但聽出來的意思卻是不願意。
餘暮夕挽着穆成的手轉身,“挽風,我有話要跟你說,進來吧。爸,你也進去吧。”
穆成被女兒挽着進屋,心裏融化了一半,哪有閒情逸致去對付洛挽風。
就任由他跟進來。
進屋之後,吳小英見到洛挽風,急忙招呼他坐下,端茶倒水,送上新鮮的水果,噓寒問暖,熱情如火。
這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往洛挽風身邊坐下,又問:“挽風啊,還回醫院治療嗎?”
“不回了,阿姨。”
“住哪?”
洛挽風望向餘暮夕,眉眼泛着笑意,“沒地方住。”
穆成急忙插話:“外面酒店多得很,又舒服又漂亮。”
吳小英冷下臉,瞥一眼穆成,怒斥:“家裏大把房間,住什麼酒店?”
穆成秒慫了。
餘暮夕看見父親在母親面前慫包的樣子,才發現一物剋一物啊!
吳小英變臉似的,立刻笑臉盈盈地對洛挽風說:“住我女兒那頭的院子吧,那邊還有一個空房間呢。”
“好,謝謝阿姨。麻煩你們了。”
穆成小聲嘀咕:“是挺麻煩的。”
吳小英笑容燦爛無比,“不麻煩不麻煩,這女人懷孕啊,很受罪的,全身不得勁,抽筋啊,水腫啊,腰痠背痛啊,還容易餓,反正各種各樣的毛病,你在我女兒身邊照顧着,我也就放心多了。”
洛挽風誠懇地點點頭。
他這幾天一有空就看關於懷孕的書,上網看視頻,看教育頻道,惡補之後,大概瞭解孕期的知識,他覺得能照顧好懷孕的餘暮夕。
“剛坐飛機回來,應該很累吧,我讓女兒帶你去房間看看吧。”吳小英想給女兒女婿創造單獨的相處空間。
畢竟他離開這麼久,應該很想念對方了。
然而,吳小英剛說完話,穆成出聲命令:“亦景,你帶他去看看房間,我還有話要跟我的寶貝女兒說呢。”
這刻意爲之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吳小英都翻白眼了。
餘暮夕只是無奈一笑,挽着喫醋的老父親問,“爸爸,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穆成瞥一眼洛挽風,給了他一個老子完勝的眼神。
洛挽風也是無奈了。
但餘暮夕有這麼愛她的父親,說來也是一件幸事,站在餘暮夕的立場想,他就不那麼憋屈了。
忍忍吧,等討好這個老丈人,把他女兒娶到手,未來的路還長着呢,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溫存。
洛挽風隨着穆亦景去看了房間,跟着他在穆家轉了一圈,大概瞭解各位哥哥所在的院子。
晚飯之後,穆成又纏着餘暮夕去涼亭下棋聊天。
夜深,餘暮夕也累了。
穆成親自把她送回房間,叮囑她早點睡,才離開。
沐浴過後,餘暮夕躺在牀上聽胎教歌。
她經常聽着聽着就會睡着。
今天,她莫名地睡不着,心裏想着隔壁房的洛挽風。
他回來之後,一直被她爸爸纏着,也沒有跟他好好見一面。
她撫摸着隆起的肚子,拿起手機準備給他發信息,這時,敲門聲響了。
她步伐沉穩地走去開門。
打開門瞬間,看見洛挽風抱着枕頭和被褥站在門口。
“你……”餘暮夕愕然。
洛挽風走進房間,快速關上門。
“我過來陪你睡。”
餘暮夕看着他動作敏捷地把枕頭放在牀上,卻把被褥鋪在木地板上。
鋪好墊子,洛挽風再把枕頭拿起來,放到地上的墊子裏。
餘暮夕緩緩走進來,扶着肚子往牀上坐下:“你要睡地板?”
“晚上你有什麼不舒服的,或者肚子餓了,你叫我一聲,我就能聽見。”
“你回房間睡吧,睡地板不舒服,再說了,我也可以給你發信息的。”
洛挽風柔聲細語道:“隔着牆壁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餘暮夕拍拍大牀,“那你跟我睡牀吧。”
洛挽風果斷拒絕,往牀邊坐下,輕輕牽着餘暮夕柔若無骨的手,揉了揉:“我怕轉身壓到你。”
“你不會。”餘暮夕淺笑道:“你睡姿很正的,而且你這麼淺眠的人,怎麼會壓到我。”
洛挽風不敢去賭意外,“我睡地板就可以,沒關係的。”
餘暮夕:“那我讓人搬張牀過來。”
“別,千萬別勞師動衆,讓你爸知道了,我連你房門都進不來。”
餘暮夕無奈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嘆息。
洛挽風握住她的手,緩緩拉起來放到自己的臉頰邊,撫着她的手輕輕摩挲着。
他好久好久沒這樣觸碰過她了,即使只是手心也是溫軟的,舒適的,讓他安心又幸福的。
他牽着餘暮夕的手來到脣邊,忍不住輕輕吻上。
他抿了抿脣,握着她的手放在大腿上,垂着頭,雙手揉着她蔥白軟綿的手指,像珍寶一樣對待!
餘暮夕一陣心酸涌動。
他心裏是有多渴望被安慰,纔會握住她的手去撫摸自己的臉?
即使再堅強的男人,這個時候也應該很痛苦吧?
曾經輝煌的洛家,如今已不復存在,母親和大哥被判刑,坐牢的,槍斃的,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妹妹遭遇摧殘,苟且偷生。
父親帶着同父異母的弟弟丟下一切出國。
而最愛他的外公也撒手人寰,離他而去。
洛挽風現在真的只剩她和孩子了。
餘暮夕深知不管遇到什麼困難,自己也不會離開這個男人了。
餘暮夕爲他感到難受,淚水忍不住在眼裏徘徊。
“挽風。”餘暮夕輕聲喊他名字。
洛挽風擡眸,望向她。
發現她眼淚汪汪的,心急如焚,雙手捧上她的臉蛋,拇指腹輕輕抹掉她眼簾下的淚珠。
他細聲細氣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餘暮夕緩緩靠近,吻上他的薄脣。
那一刻,洛挽風僵住了。
或許是太久太久,久到他快忘記這個女子的吻對他來說有多大吸引力。
以至於他這一刻僵住了,心臟暴跳,全身血液沸騰,渴望又激動地迴應她的吻,撫摸她臉頰的一邊手不由自主地勾到她後腦勺。
他熱烈地深吻着。
這久違的甜美,久違的心悸,久違的心猿意馬,每一寸感官的刺激,都讓他深深地意識到他沒有失去最愛的女人。
她在,就在他懷中依附着,跟他親吻着,那麼真實,那麼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