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程心蕊僞裝的優雅的形象全無。

    在場的貴婦看得兩眼發直,震驚不已,屏息凝神,不敢說話。

    換做是夏月,早就嚇得臉色發白,雙腳發軟,灰溜溜地滾了。

    可她不是夏月,她可是夏至。

    夏至不緊不慢地把爛水果撿起來。

    她把水果放回桌面上,可憐兮兮地委屈道:“媽,這可是我花了三元鉅款購買過來的,你可知道對於我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女人來說,這點錢可來之不易。”

    其中一名貴婦尷尬地笑了笑:“莫夫人可真會開玩笑,你可是莫東凡的妻子,夏謙的女兒,怎麼說得自己這麼可憐?”

    夏至極度認真地說:“是真的,我除了喫喝拉撒不用愁之外,我真的一分錢現金都沒有,沒出嫁之前,就像包喫包住的保姆,現在嫁人了,就像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只管喫喝拉撒。”

    “噗嗤。”在場的幾名貴婦被逗笑了。

    程心蕊已經氣得臉色發青,眼睛發直,怒火攻心欲要爆發出來,隱隱透着危險的氣息。

    夏至卻不慌不忙,心情沒有絲毫影響。

    她走到程心蕊身邊,故意把手搭在程心蕊的肩膀上,態度十分輕佻:“你們別看我這個後媽很有錢,對我可是吝嗇到沒有人性,沒結婚的時候,我過得比傭人差多了,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身上一分錢也沒有,跑去偷我後媽的衛生間……”

    夏至話還沒說完,程心蕊站起來,咬牙切齒地甩來一巴掌。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把在場的人都嚇傻了。

    震驚錯愕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夏至,再看看已經顛覆所有人目光的程心蕊。

    大家都沒想到程心蕊是這樣的女人,很是震驚,甚至有人偷偷拿出手機錄像了。

    夏至被打得臉頰疼痛,火辣辣的難受,可她心裏卻十分滿意,摸了摸疼痛的臉頰,嘴裏微微上揚,露出滿意的淺笑。

    她嘆息一聲,說道:“程心蕊女士,我尊稱你一聲媽,好歹也是你丈夫的女兒,可你從小到大打我就像家常便飯是的,我都被你打麻木了。”

    程心蕊氣得心臟起伏,氣息繚亂,緊握着拳頭在微微發顫。

    這樣厚臉皮又趕不走的“夏月”,她竟然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她在這裏胡鬧。

    程心蕊顏面無存,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可夏至罵不怕,打不走,一直在挑釁她的威嚴。

    “我讓你滾,你聽見嗎?”程心蕊一字一字,咬着牙快要出血那般狠厲。

    夏至搖頭:“我不走,不管媽打我還是罵我,我都不走。”

    這時,一個貴婦緩緩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向夏至遞上一疊錢,“這是一萬,你是不是缺錢?”

    夏至眨眨眼,擠出一些淚花,從貴婦手中抽出兩張一百,可憐兮兮地說:“謝謝姐姐,太感謝你了,你比我我後媽和我老公還要親。”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主動給過我錢,我拿兩百元買點私人物品,等我以後有錢了,就還給你。”

    貴婦急忙遞上:“不用還,不用還,全拿去吧,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夏至故意擦拭眼淚,“姐姐,你比我親爸後媽和老公都還要好,真的是大好人啊!”

    貴婦被說得很是尷尬,爲難地看着程心蕊的臉色。

    這些貴婦心裏都覺得程心蕊的養女太可憐了。

    一個富可敵國的莫家,一個財勢滔天的程家,而人人羨慕的莫家兒媳,程家養女,竟然連一個乞丐都不如,兩百元就感動得落淚。

    夏至拿到錢,心滿意足地離開。

    程心蕊的臉色像吃了屎一樣,又臭又難看,所有人都心慌慌的。

    給錢夏至的貴婦窘迫地開口:“我……我看她挺可憐的,爲了拿一點錢,還……還這樣折騰自己,那香蕉都給狗都不喫。”

    程心蕊怒吼:“你覺得,莫家會不給錢她花嗎?”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回話。

    夏至走出別墅,從口袋裏掏出錄音筆,再把胸口的微型攝像頭別針摘下來。

    她剛走幾步,正想着攔截出租車,面前突然停下一輛豪華轎車。

    夏至一怔,莫以南從駕駛位下來,憂心忡忡地走到夏至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跑來程家幹什麼?”

    夏至愕然:“這也算我的家,怎麼就不能來了?”

    莫以南皺眉:“她沒對你怎樣吧?”

    “被打了巴掌,趕了出來。”夏至坦然自若道。

    莫以南氣得臉色暗沉,蹙眉望着她的臉蛋,滿眼心疼,氣不過地走向程家。

    夏至連忙拉住他:“你幹什麼?”

    莫以南:“你被打了,就這樣算了?”

    “我故意惹她生氣的。”夏

    莫以南滿臉疑惑:“爲什麼?”

    “給我姐姐報仇。”

    莫以南伸手往她額頭輕輕一敲,“你能不能不要讓我這麼擔心,行嗎?”

    夏至喫痛得摸上自己的額頭,抱怨地嘟嘴:“啊,疼呢。”

    “被程心蕊打,怎麼就不喊疼?”莫以南嚴肅道。

    夏至抿脣淺笑,額頭雖有些微疼,但心裏卻甜絲絲的。

    莫以南在擔心她?

    所以,突然出現在這裏,也是來找她吧,怕她被人欺負了。

    這個男人口是心非,說着恨她,忘不掉曾經的傷害而記仇,卻一次有一次地幫她,擔心她。

    夏至緩緩從口袋裏掏出兩百,柔聲細語道:“莫以南,我請你喫兩百元的東西。”

    莫以南有些受寵若驚,故作平靜地問:“你請我喫飯?”

    夏至笑容和諧,點點頭:“嗯,請你喫你最喜歡的炸串串。”

    莫以南略微糾結,沉思了片刻,說:“我不喫油炸的東西。”

    夏至詫異:“你以前最喜歡喫的,特別是炸雞柳,鴨腸,魷魚須,還有五花肉。”

    莫以南嚥了咽口水,語氣略微消沉:“不喫。”

    說完,他轉身拉開駕駛位,坐了進去。

    “你是不是怕長胖?”夏至追問着,繞到副駕駛,開門上車,繫上安全帶。

    莫以南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莫以南沒回答她的話,可他心裏知道,夏至不喜歡肥胖的男人。

    再如何想喫,他都要忍着。

    反正已經十年沒碰過這些不健康的油炸食物了,不喫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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