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們,誰也不許離開這裏!”

    梁雲兮一揮手。

    那些心驚膽戰,朝着四周逃跑的士卒們,面前忽然出現一堵堵冰牆。

    砰砰砰!

    這些冰牆,看似薄薄的一層,卻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在士卒們的衝撞下紋絲不動,反過來把他們給震翻在地。

    護衛們清醒過來,開始重新將這些士卒聚攏。

    梁雲兮手掌一番。

    一個金色的小鈴鐺出現在她的掌中。

    下一秒,金色小鈴鐺急速旋轉着起飛。

    體積,也在快速增加。

    一直飛到空地上方的二十米高度,鈴鐺停了下來。

    體積,暴增了數十倍。

    哐哐哐……

    這鈴鐺,無心自動。

    在場的武者們,以及體質恐怖的秦峯,都能憑藉強大的視力,看出一道道金色的波紋,正朝着下方擴散。

    方圓二十多米,皆在金色波紋的覆蓋範圍之內。

    一連持續了數息時間。

    梁雲兮一揮手,金色鈴鐺一邊縮小,一邊飛回到她的掌中。

    “怎麼樣?”

    梁陽榮詢問道。

    梁雲兮臉色有些凝重:“這是怨靈附身一類的手段,但又比怨靈附身更高一籌。”

    “應該是通過收集到的,士卒使用過的物品,利用精神力,遠程激發這名士卒心底深處的恐懼,將怨念、殺念融入他的神志當中。”

    “若無意外,但凡看過這士卒赤紅雙瞳的人,內心深處的恐懼都能被對方給感應到。”

    “下一個被控制的,必然是這批士卒中,心中恐懼最盛的一個。”

    “那……”

    梁陽榮欲言又止。

    梁雲兮搖了搖頭:“只要心中恐懼,便有可能被對方入侵心神,植入怨念和殺念。縱使把所有士卒殺了,也於事無補。”

    “車隊這一路行來,必定留下大量使用過的舊物。對方只需重新尋找新的目標便行,頂多稍微麻煩一些,耗費的精神力更多一些。”

    “那……我們呢?”

    年輕才俊們,都心驚膽戰地看着梁雲兮。

    他們同樣也害怕這種詭異的手段,只是不像秦峯,臉皮厚到敢於承認心中的恐懼罷了。

    “以對方的手段,控制你們也不是沒辦法做到,但消耗的精神力,難度,都遠勝控制普通的士卒。若一不小心,把一個意志力強大的武者當做控制目標,甚至可能存在遭受反噬的後果。”

    梁雲兮淡然道:“所以,對方應該不會把你們當做目標。但爲了確保安全,你們,以及在場的所有護衛和士卒,都得想辦法儘可能剋制心中的恐懼。”

    “既然已經瞭解對方的手段,有沒有永絕後患的辦法?”

    梁陽榮問道。

    “對方實力太強,我解決不了。”

    梁雲兮無奈搖頭:“只能封鎖這邊,一旦發現其他地方爆發瘋症,第一時間控制周邊所有的人,封鎖消息,不讓恐慌蔓延。但這麼做,也只能增加對方的難度,拖延時間降低損失。”

    “如果請出宿老……”

    梁陽榮欲言又止。

    “這位大巫師藏在三萬騎兵當中,不知道位置。請出宿老,弊大於利。”

    梁雲兮搖頭。

    這次草易之路,她和梁陽榮親自參與,鎮北王府自然是傾力保護。

    除了一千實力精挑細選的王府護衛之外,甚至還請動了兩位宿老出山。

    鎮北王府共有三位宿老,每一位,都是超凡境高重,實力僅次於宗師的絕世高手。

    縱使是鎮北王,也得客客氣氣,不敢怠慢和得罪分毫。

    但就算是超凡境高重的絕世高手,面對三萬犬戎族騎兵,也頂多殺個七進七出,而不能屠盡這三萬騎兵,同樣很難找到那位大巫師。

    這麼做,不僅無法解決危機。反倒暴露了他們的底牌,給未來增添了許多不確定性。

    畢竟,就算是兩位宿老,在大草原也不是無敵一般的存在。

    只要大草原上的兩位宗師不出,哪怕被千軍萬馬圍困,兩位宿老也有把握帶着他們二人殺出重圍。

    可要是引來了兩位宗師,甚至衆多絕世高手圍攻,結果將另當別論。

    以梁雲兮和梁陽榮的身份,雖不至於引來宗師親自出手,卻有可能引來那些大型部落聯手,集結絕世高手圍攻。

    兩位宿老不出,才能讓各大部落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這就難辦了!”

    梁陽榮眉頭緊皺。

    “小王爺,卑職願率手下人馬,殺進敵軍當中,給敵軍制造傷亡,逼迫對方撤兵!”

    秦峯忽然上前,抱拳提議。

    梁陽榮和一衆年輕才俊們,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峯。

    這傢伙,是個大傻子嗎?

    帶着手下的一百騎兵,前去進攻三萬騎兵?

    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可以!此乃圍魏救趙之策,小侯爺若能率衆,給敵軍造成傷亡,必然反過來給敵軍施加壓力,迫使他們退兵!若能成事,將是大功一件!”

    梁陽榮率先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同意了秦峯的建議。

    一衆年輕才俊們,滿頭霧水。

    這不讓這傢伙去送死嘛?

    可再轉念一想,他們又都反應過來。

    讓這傢伙去送死,不是正好可以解決他用藥物或手段,迷惑郡主心智的麻煩?

    梁雲兮下意識想要反對,可話到嘴邊,又選擇了沉默。

    她很清楚,秦峯爲什麼會提出這種建議。

    “卑職領命!”

    秦峯心中大喜,梁陽榮纔是這支車隊真正意義上的主帥。

    有梁陽榮這句話,他將可以放心大膽的率隊盡情收割戰力和軍功。

    唯恐這位小王爺反悔。

    他立即轉身離開。

    見梁雲兮跟上,又停了下來。

    看着梁雲兮,正色道:“你不喜殺戮血腥,沒必要刻意去勉強自己。我的路,也註定踏着屍山血海,用無盡的白骨鋪成,眼下不過是其中的一小段而已。”

    梁雲兮默然,微微點頭。

    “等我回來,陪你看日落月升!”

    秦峯笑了笑,大步前行。

    後方,梁陽榮大喜。

    他還頭疼怎麼說服秦峯讓梁雲兮留下,卻沒想到,秦峯主動沒讓梁雲兮跟上。

    他趕忙上前,試探道:“雲兮,你有沒有察覺到,自身有什麼特別的變化?比如說,類似於你剛纔所言的精神控制,或者藥物控制,從而導致言行舉止異於平常的表現?”

    梁雲兮何等聰明,稍稍一沉吟,便明白梁陽榮在想些什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有楊老在暗中保護我,你覺得,秦峯能下藥或者用什麼手段,控制我的心智?”

    梁陽榮怔住了。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難不成,你真喜歡上了他?”

    “要不然呢?”

    梁雲兮反問道。

    梁陽榮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是心智被藥物或者詭異手段控制,倒是沒有了拯救梁雲兮,以及殺一大堆年輕才俊滅口的煩惱。

    可新的麻煩,也接踵而至。

    他忍不住頭疼起來,小聲道:“不管襲劫皇貢這案子是否與他有關,陛下既然以這罪名降罪給他,就算知道他是冤枉的,必然也不會再給他翻身的機會。”

    “若我們鎮北王府,招他爲儀賓、郡馬,又是眼下儲位之爭越演越烈的時期,恐怕會招來陛下猜忌,捲入其中。”

    梁雲兮面露不虞:“難怪父王讓你參加這次的草易之路!平常看似沉穩睿智,眼下遇上麻煩和大事,卻完全沒了心機。”

    “事關我的終身大事,你權衡此事對王府未來發展的利弊得失,把利益摻雜其中也就罷了,居然還當着我的面提出來?”

    梁陽榮尷尬一笑,無奈道:“你是我唯一的親妹妹,哪需要遮遮掩掩,彎彎繞繞動心機……”

    “這話倒是順耳了一些。”

    梁雲兮沒再計較下去。

    “你怎麼同意他率隊去進攻犬戎族大軍?”

    梁陽榮面露不解道。

    “他想去,就讓他去吧!派出兩隻翼狼,全程通報戰況。”

    梁雲兮沒有解釋,因爲沒辦法解釋。

    梁陽榮不由苦笑。

    他一直覺得,別說北疆,放眼整個大梁國,乃至於周邊各國,也沒人配得上自己妹妹。

    唯有仙門之中,纔可能有天賦、才華相匹配的人。

    卻不想,稀裏糊塗就蹦出來個準妹夫。

    還是個頭鐵到一百騎兵,敢去進攻人家三萬騎兵的無腦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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