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絕山,金宏寨。

    羅金宏大馬金刀的坐在虎皮椅上,躊躇滿志。

    他中等身材,體型不算魁梧。

    目光,卻猶如野狼般,透着兇狠和殘暴。

    相較於義薄雲天、急公好義的青嶽莊莊主,他還是更喜歡金宏寨大當家這個身份。

    看誰不順眼,想殺就殺。

    看上哪個女人,想要什麼奇珍異寶,搶來便行。

    暢快淋漓,隨心所欲。

    堂下,還坐着五位當家。

    實力也都極爲不凡,最差的六當家,也有着鍛骨境五重的實力。

    最強的二當家,則達到鍛骨境九重。

    雖都沒有邁入高手行列,卻也是小地方可以橫行無忌的存在。

    一個個,雖然形貌各異,身上皆透着股戾氣和狠辣。

    眼下,這六位金宏寨的當家,都在興奮地討論着,該趁亂襲擊哪些莊子。

    犬戎族各大部落正在組建聯軍,可能入侵的消息,已經在北疆傳開。

    整個北疆人心惶惶。

    鎮北軍,已經通令各莊,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這是鎮北王府和鎮北軍,每次對抗犬戎族大規模入侵的重要手段。

    堅壁清野,一面讓駐軍和各莊集中力量守衛各大城池,一面借地勢伏擊消耗,逼犬戎族大軍撤兵。

    鎮北軍脫離鎮北王府的掌控之後,也是實施這個策略。

    鎮北王府雖然不想聽從鎮北軍的安排和調度,但保住北疆,最大得利者還是鎮北王府,也只能讓各城駐軍和官員全力配合。

    各莊若是撤退,縱使有駐軍配合,也給了山賊們趁亂襲擊和掠奪的機會。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次不搶撤往北河城的莊子,直接搶北河城?”

    在幾位當家聊得熱火朝天,唾沫橫飛之際,羅金宏忽然開口。

    “搶北河城?”

    “北河城,可是有兩萬駐軍。”

    “以我們的實力,怎麼可能搶得了北河城?”

    一衆當家們都是怔住了。

    “爲什麼搶不了?”

    羅金宏陰冷一笑:“犬戎族一旦入侵,按慣例,無論從什麼方位進入北疆。未免犬戎族大軍突然派出小股騎兵不斷突襲各大莊子,各城駐軍都會派兵護送各莊遷入城內城外。”

    “北河城也是一樣,這個時期,是城內兵力最空虛的時候。我們只要踩好點,安排好接應,找好目標。”

    “只需提前混入城內躲藏起來,等到城內駐軍出發前去各莊之時,擇機發動,搶完就全速殺出城。外面有兄弟接應,必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千絕山。”

    “這……”

    五位當家都是面露意動之色,只是還有些猶豫,覺得太過於冒險了。

    “北河城的駐軍,實力雖然不怎麼樣。我們只要速度夠快,確實能夠殺出城門。”

    二當家遲疑道:“可北河城的幾大鉅富,個個都請了不少護院,其中不乏高手。”

    “他們也和城中各大門派、幫會、武道世家有着不小的交情,我們一旦出手襲擊,這些和他們交好的門派、幫會得知後,派人出手救援,我們可就在劫難逃。”

    這話一出,立馬得到不少人的響應。

    “爲什麼要搶北河城那幾大鉅富?他們的藏寶庫戒備森嚴,而且隱祕無比,確實不好搶。”

    羅金宏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你們別忘了,北河城知府的財富,可不比北河城的鉅富少。要是運氣好,找人把府衙的大捕頭引出城,我們連府庫也一起給端了。”

    五位當家,都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羅金宏。

    這特麼,也太瘋狂了吧?

    “大當家,殺知府,搶府庫可是大忌。鎮北王府那邊不會不管,我們就算逃回千絕山,也難逃滅頂之災。”

    三當家提醒道。

    羅金宏哼聲道:“犬戎族年年入侵,但大規模入侵,上次還是十五年前的事情。錯過這次,可未必還能遇上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逃回千絕山之後,鎮北王府忙着配合鎮北軍對付犬戎族大軍,哪有空理會我們?我們完全可以趁機整頓兵馬,逃到昌寧州去!”

    五位當家,皆是面露深思。

    “有沒有膽子幹?”

    羅金宏沉聲喝問。

    他生性狡猾,縱使有着雙重身份,時間久了,也覺得有些不太安穩。

    早就盤算着離開北疆,找地方重新經營了。

    尤其是得知那位大殺神調任北河巡衛軍的參將之後,更是讓他寢食難安。

    犬戎族可能大舉入侵,在他眼中,簡直是絕佳的機會。

    “幹!”

    “富貴險中求,北疆窮得叮噹響,去昌寧州更好!”

    一衆當家們都是狠人,紛紛下定決心。

    一個個,皆是目露貪婪和狠厲。

    “很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接下來,我們商量……”

    羅金宏正說到一半,門口,竟衝進來一個在附近莊子安插的探子。

    “大當家,出大事了。”

    這探子沒等一衆當家呵斥,便急吼吼道:“北河巡衛軍,出兵剿匪。”

    “什麼?”

    羅金宏六人,全都駭然起身。

    “這種時候,北河巡衛軍怎麼會出兵剿匪?”

    “該死,我們千絕山,可是距離北河巡衛軍最近的大山。”

    “這、這個大殺神,不籌備打犬戎族大軍,打我們這些小蝦米幹嘛?”

    “完了,這大殺神肯定是太久沒殺人,犬戎族大軍又遲遲不入侵,手癢難耐,想殺我們先過個小癮,預預熱。”

    所有人都慌了神。

    換做以前,哪怕是隻有二三十人的小山寨,都是直接無視巡衛軍。

    無論是山賊,還是犬戎族入侵的部族、馬賊,遇上巡衛軍駐地都是繞道而走。

    不是打不過,而是毛都搶不到一根,還得把大刀給砍捲刃。

    各大巡衛軍,就是一羣遇上饑荒,還得四處乞討的老弱病殘。

    北河巡衛軍卻不同。

    大殺神之名,北疆和大草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們這些山賊當家,雖然個個狠辣無情,也照樣怕這個更狠的。

    “不、不光這樣……”

    探子有些臉色古怪地看着羅金宏:“北河巡衛軍,還派人通知各莊,嚴防我們這些四處逃竄的山賊,提供我們的逃跑路線和藏匿之處還有重賞。”

    “另外,還貼出公告,說大當家是青嶽莊的莊主封青嶽……”

    羅金宏如遭雷擊。

    五位當家,皆是難以置信地看着羅金宏。

    大當家,居然是青嶽莊的莊主?

    “放、放屁,我連封青嶽的兒子都殺了,我怎麼可能是封青嶽?”

    羅金宏稍稍反應過來了一點,連忙出聲否認。

    卻無人相信。

    按常理,羅金宏確實不可能是封青嶽。

    誰都知道,封青嶽急公好義,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的大豪傑,和他們金宏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可這公告,是北河巡衛軍發出來的……”

    四當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大殺神可是敢帶幾十幾百人,就殺進犬戎族數萬大軍。

    敢在犬戎族的商業中心,有大宗師坐鎮的貝寧城,說單挑整個犬戎族就單挑整個犬戎族。

    敢一言不合,就把犬戎族最大部落繼承人的腦袋踩爆。

    這種天塌下來,都是不動腦子先動刀子的人物,絕對不可能造謠說謊。

    北河巡衛軍既然說羅金宏是封青嶽,那他九成是封青嶽無疑。

    唯一的一成不確定性,是這公告,有可能不是大殺神讓人張貼出來的。

    “通知所有弟兄,把值錢的、糧草,全都集中起來。先找地方躲藏,拖到犬戎族大軍入侵,起碼秦峯這個瘟神會趕去參戰,我們到時候再殺出千絕山,逃去昌寧州!”

    羅金宏也沒再掩飾下去,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做出決斷。

    被大殺神給盯上,大撈一筆肯定是沒指望了,但也並非是絕路。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大殺神有憑一舉之力,殺光他們整個金宏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實力。

    但北方巡衛軍卻全是新兵,不值一提。

    只要能夠躲過搜山,拖到大殺神去殺犬戎族大軍,也就安全了。

    一衆當家們,聞言也稍安了一些。

    根據他們的經驗,殺人殺多了,肯定會殺出癮來。

    不用想都知道,犬戎族大軍真要入侵,大殺神這種萬人屠,肯定得趕去參戰過大癮,看不上他們這些小蝦米。

    生機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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