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國皇城。

    悟道殿的密室中,梁康帝心態炸裂。

    鎮北王府給他發來一封密奏,說是擇日將敬獻一枚延壽珍丹給他。

    “廢物,全都是廢物!”

    梁康帝暴跳如雷,毫無形象的咒罵咆哮。

    “鎮北王府,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確實已經和某位宗師達成合作。”

    老太監給出了肯定的推斷。

    若不是如此,以派往貝寧城的人馬實力,加上縝密的計劃,延壽珍丹不可能被鎮北王府奪取。

    而且,還是在兩位超凡境九重強者,已經坐上飛行異獸的最後階段被奪。

    甚至連兩位超凡境九重強者也被殺。

    “不愧是鎮北王,僅從重啓‘草易之路’和各種流言,便猜到兩位草原宗師的生死對決,是朕爲了延壽珍丹,暗中佈局挑起的。”

    梁康帝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就是想要銀子?給他,全部給他!”

    梁康帝的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

    在他眼中,和延壽珍丹相比,再多的銀子也不值一提。

    真正讓他憤怒的,是現在回想起來。

    自己竟一步步,完全踏入到了鎮北王的算計當中。

    以至於,走到現在的局面,他甚至不得不把整個大梁國當籌碼推出去。

    驀然回首,以他的心機,脊背都有些發寒。

    雖然導致這種局面,他輕敵佔了很大的成分。

    沒能預料得到,鎮北王府甚至可能和宗師這種級別的存在達成合作。從而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只考慮大局,從未在意過枝枝葉葉等細節。

    反觀鎮北王府,則是步步爲營,借地魔教吸引他的注意力,步步拼盡全力運籌。

    但失算就是失算,任何理由都是蒼白無力。

    他現在,已經無可選擇。

    明知道鎮北王府在籌劃着鯨吞大梁國,他也不得不給這筆銀子。

    唯一能夠寄望的,便是秦峯這枚忽然跳上棋盤的棄子,不是鎮北王府故意推出的傀儡。

    真要如此,大梁國被北疆逐步蠶食,他成爲亡國之君還是小事。

    千古罵名什麼的,他從來不在意。

    算計了別人一輩子,反過來被人算計,這種失敗感纔是他不願承受的。

    還好,秦峯的領軍、治軍能力,在北疆和軍中的號召力都做不了假,是傀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沒有秦峯,鎮北王府縱使暗中和宗師達成合作,縱使財力雄厚,也很難以一洲之力鯨吞整個大梁國。

    一天後,一個重磅消息震驚整個大梁國。

    朝堂上,梁康帝忽然舊事重提,重議對北征軍的封賞,並全盤准奏鎮北王府的封賞請求。

    此舉引來滿朝文武和皇族勳貴的強烈反對。

    掏空整個大梁國的銀子,他們將少了一條財路。

    雖然還可以從大梁國百姓身上加倍榨取,但榨得太狠,則會影響和動搖統治地位。

    這中間,有個尺度。

    有人能夠遵守這個尺度,卻也有人不願遵守這個尺度。

    後續必定造成難以預測的變數。

    身爲高層,誰也不希望有任何變數出現。

    更別說,堆積成山的財富涌入到北疆,此消彼長,後續產生的變數只會更大。

    整個朝堂,派系林立,卻出奇的全都凝聚成團,瘋狂給梁康帝施加壓力。

    奈何,梁康帝掌控大梁國數十年,積威甚隆,這種力排衆議的事情也是經驗豐富。

    分化瓦解,威逼利誘,拉幾個打幾個,僅僅幾天便一掃朝堂的反對聲音。

    各府各縣的庫銀、布帛、香料等錢物,源源不斷的朝着北疆方向彙集。

    但凡有些消息來源,知道一點內情的達官貴族、鉅富商賈,都隱隱感覺得出,大梁國要出大亂子了。

    一些皇族,更是在頻繁暗中接觸領軍大將和勳貴權臣。

    梁康帝壓下了滿朝文武和皇族勳貴,卻也讓整個大梁國的高層,都開始出現動亂。

    北疆,秦峯卻在秦軍駐地,安安穩穩的鍛鍊。

    雖然天星石重量不夠,每天無法達到最強的訓練效果,一天下來,也能增加三四百點的戰力。

    對法則力量的掌控和運用,也愈發得心應手。

    實力,與日俱增。

    十月中旬,當秦峯的戰力,突破到八萬點時,各府各縣調集的封賞財物,正式進入到北疆。

    而鎮北王府,也按約定,在北疆和昌寧州交界處,與梁康帝的人馬完成延壽珍丹的交接。

    很快,一條震驚整個北疆的消息橫空出世。

    二等平國公,北疆巡防軍總將秦峯,與鎮北王府郡主將於臘月十二大婚。

    緊接着,便傳出平國公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到達雁回城,鎮北王府送親隊伍即將啓程的消息。

    這種消息,放在其它地方,並不算稀奇。

    無論是大梁國,還是諸國,公爵和王爵都不算少數,結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放在北疆,卻是震天動地的大喜訊。

    擔驚受怕了一個月的北疆人,全都是歡欣鼓舞。

    他們最擔心的,便是秦峯勇悍無畏,明知不敵還會留在北疆,等拓跋孤上門決一死戰。

    眼下,忽然傳出大婚將至。

    無疑說明鎮北王已經說服秦峯,讓他以大婚的名頭,先往大梁國皇城那邊避避風頭。

    如此,鎮北王府的超凡境強者,將有機會連手皇宮的宗師和強者們,一起對抗和擊殺拓跋孤。

    消息傳到大草原,犬戎族人們則是捶胸頓足,大罵秦峯這個惡魔虛有其表,沒膽子在北疆等拓跋孤宗師上門。

    ……

    十月十七,平國公府的迎親隊伍和鎮國公的送親隊伍,正式出發離開雁回城,前往北疆。

    浩浩蕩蕩,規模甚至超過了兩國聯姻。

    這次大婚,因爲是遠嫁的緣故,納采、問名、納吉等流程一應俱全,但都是一次性解決。

    這之後,納徵、請期、親迎等後續流程,也是一條龍操辦。

    納徵聘禮倒是非凡,金銀玉器、奇珍異寶、飛禽走獸、綾羅綢緞皆是數之不盡,總價值高達百萬兩銀子。

    從皇城而來的迎親隊伍,人數卻並不多。

    總共也就兩百多人。

    且負責人,只是原來的豐信侯府護衛統領、現在的平國公府護衛統領羅正。

    規模小、規格也不夠高。

    會如此,全因爲鎮北王府謀反的跡象越來越明顯,皇城沒人願意搭理,也沒人敢搭理。

    無論是秦家,還是秦峯母親孟秀筠孃家英勇侯府,都沒人願意出面參與迎親,協助操辦。

    不過,正式出發之後,迎親隊的規模和規格開始急速膨脹。

    三萬秦軍,陸陸續續加入到迎親隊伍當中。

    大梁國迎娶別國嫡公主,也頂多出動一萬禁軍,總人數不會超過兩萬。

    迎親隊的負責人,也換成了秦峯。

    二等國公親自迎親,規格也立馬提了上去。

    儘管秦峯和梁雲兮兩位當事人都不在乎,且這次皇城之行,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爲了大婚。

    但鎮北王夫婦在意,秦振弘夫婦也在意。

    鎮北王府的送親隊同樣不差,人數多達三千,世子梁陽榮親自送親。

    反正也不着急,排場更是拉到了極致。

    近百名王府護衛,騎着高頭大馬,在前方開路。

    一百多侍從,拿着清掃的工具,在隊伍前沿路灑掃。

    再往後,則是儀仗、樂隊,以及一輛奢華喜慶的馬車。

    更後方,則是兩百多車的嫁妝,以及護衛和侍從。

    所有的馬匹都是赤紅色,戴着面罩,穿着鎧甲,掛有胸鈴,威武喜慶。

    所有的馬車,皆是嶄新奢華,綵帶飄飄,用各種絲綢、金銀裝飾。

    就連清掃的工具,掃帚、水桶,裝着各種嫁妝的木箱、禮盒,也全是鑲金嵌銀。

    侍從們的衣着、裝飾,整齊劃一,華麗大氣。

    富貴逼人。

    在北疆還好點,沿途的民衆,都是夾道相送。

    進到昌寧州境內,震撼、羨慕、嫉妒者無數,背後也少不了‘朱門酒肉臭’的罵聲。

    各種彈劾秦峯和鎮北王府僭越的奏章絡繹不絕。

    只有真正的高層才清楚,一股結果難以預料的風暴,正朝着皇城而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