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兒從添香手裏接過盒子,放到阮母面前:“消暑丸性寒,母親體弱喫不得。這是女兒單獨給母親做的消暑片和消暑散……”

    “酷暑時將其貼在額頭上,清涼還不傷身。也可在喝茶時,加一點消暑散進去……”

    她細細講解完消暑的藥後,又取出一個酒壺大小的白玉瓶:“這是給母親做的護膚純露,每天早晚淨面後取出一些擦在臉上,可以美容養顏……”

    隨着阮靈兒拿出來的東西,阮母心裏那點怨氣早就消散乾淨了。

    正準備吩咐下人將東西收起來時,瞥見阮靈兒右手掌心紅的厲害,下意識問道:“手是怎麼了?”

    阮靈兒看了眼掌心:“被燙了一下,過幾日就好了,不妨事的。”

    “胡說,紅成這樣還不妨事?來人,快去去冰塊來震一震……”阮母心疼的瞪了她一眼,捉住她的手到自己面前。

    母女兩個說話間,劉芳菲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阮靈兒拿來的盒子。

    滿眼都是怨毒,嫉恨。

    當初阮靈兒八\/九歲年紀,便能斷病竈,開藥方。她便知阮靈兒在醫術上是極有天賦的,因此她才苦口婆心哄着阮靈兒放棄醫術。

    還將阮靈兒哄的蠢笨木訥,好襯托她的優秀。

    可……可誰知這賤\/人竟突然之間開了竅,不但不犯蠢追着五皇子作死,還將醫術也一併拾了起來!

    早知今日,當初她便不該爲了叫阮靈兒做她的陪襯留下她,該直接斬草除根纔是!

    待下人取來冰塊,阮母親自用帕子包了碎冰幫阮靈兒鎮痛:“都這麼大的人了,也不小心這些!下人也不看着你點,竟什麼都讓你自己上手。”

    添香眼珠子一轉,忙跪了下來:“是,夫人說得對,奴婢有錯!”

    “夫人快說說小姐吧!小姐爲了給夫人配置適宜的藥,好幾日都沒睡好不說,奴婢想上去幫忙,小姐也是不讓的,這才被燙傷了手!”

    “夫人,奴婢皮糙肉厚,即便是燙了、傷了都不打緊的。奴婢知道小姐是孝順,可小姐金枝玉葉,如何使得?夫人快勸勸小姐吧!”

    阮母臉上滿是心疼和感動。

    而一旁劉芳菲臉色卻難看極了。

    添香這番話,沒有一個字是罵她的,卻每個字都在罵她。

    畢竟,她方纔才說過阮靈兒做事欠妥!

    阮靈兒心裏好笑,知道添香這是在爲她出氣,也接了這份兒好意,故意板着臉呵斥道:“住口!與母親說這些做什麼?瞧着你是皮緊了!”

    阮母責怪的輕輕拍了她胳膊一下:“你做什麼兇她?若她不告訴我這些,你還想瞞着我呢?”

    添香:“夫人說的是呢,小姐心裏很是孝順夫人的,只是不善言辭,不知如何表達。”

    阮母贊同的點了點頭,將方纔的怨氣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靈兒就是不愛說話,瞧瞧你的丫鬟都比你會說。”

    而後又對添香說道:“你別怕,以後只管來告訴我!”

    “母親教訓的是。”阮靈兒笑了笑:“女兒只是覺得,女兒心裏孝順母親,將母親的事情放在心裏,落在實處纔是實在的。”

    “只會說話,什麼都不做又有什麼用?”

    “而且……”

    她刻意看向劉芳菲:“不會說話就少說話也好,若像表姐這樣不會說話,還要多說話,說不準惹了禍事都不自知,可就壞了。”

    劉芳菲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想要說點什麼彌補,卻被阮靈兒搶了先:“方纔女兒在院子外聽表姐說,女兒做事欠妥,想來表姐是不知實情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芳菲心知彌補已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認錯:“是,是我誤會妹妹了。”

    “誤會不打緊,說開了就沒事了。”阮靈兒點了點頭:“只是表姐以後記得要謹言慎行纔是。”

    “今個是說到我母親面前,縱然是母親誤會了,也好解開的。若他日說到別人面前,被別人誤會了,知道的,知道表姐只是不明真相。不知道的,還以爲表姐是故意挑撥離間呢!”

    她看着劉芳菲:“表姐,你說是吧。”

    劉芳菲恨得牙根直癢,可如今她的地位不比從前,只能咬着牙忍了:“是,妹妹教訓的是。”

    “說不上教訓,不過是姐妹間的善意提醒。”阮靈兒可不想擔一個教訓表姐的名聲。

    劉芳菲:“……”

    這個賤\/人!

    當初果然應該直接弄死她的!

    阮母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

    這些天芳菲陪在她身邊,總是有意無意提到靈兒,且,雖然沒有直說靈兒不孝順她,卻樁樁件件都在暗示靈兒不孝順她。

    聯想到先前劉芳菲故意生病,卻叫婢女誤導她責怪靈兒的事,她很難相信劉芳菲是無心之失:“靈兒說的對。靈兒比你年紀還小些,看事情卻比你通透。”

    劉芳菲暗暗攥緊了絲帕:“是……”

    看着她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阮靈兒憋笑憋的難受。

    就在這時,紅袖匆匆過來,對阮母施禮道:“奴婢見過夫人,見過表小姐。”

    阮母點了點頭:“嗯。”

    阮靈兒奇怪的看着她:“什麼事這麼急?”

    “回小姐話,王爺……王爺來了。”紅袖努力平復因匆忙趕路而有些不穩的氣息:“此刻正在您院兒裏呢。”

    阮靈兒嘴角一抽:“……”

    這位爺還真是哪次來,都挑她不方便的時候。

    在這事上阮母倒是理智:“王爺疼你,你且去吧,別叫王爺久等了。”

    “是,母親,那女兒先行告退,稍後再來看母親。”阮靈兒不敢怠慢白錦淵,就順從的行禮回去了。

    待她出了院子走遠,劉芳菲小心的觀察着阮母的神情:“舅母,妹妹如今還是閨閣在室女,與王爺這般親暱只怕不妥……”

    “王爺是君子,君子慎獨不欺暗室的道理,你難道不懂?”阮母臉色不愉的反駁,不等劉芳菲在說話,就直接說道:“你也來了多時了,回去歇歇吧。”

    劉芳菲一噎,卻也只能懨懨的行禮告退。

    青柳目送她走遠,纔沒好氣的說道:“身爲表姐,卻這般揣測自己妹妹,是什麼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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