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傅玲瓏剛要上前,被阮靈兒一把拽住拖到自己身後。

    她迎着郭字萱的視線:“郭小姐,這珠子真的是御賜之物嗎?”

    郭字萱一噎,她是真的有串御賜的手串,但並不是碎掉的這串。

    她想算計人,卻也不想把自己摺進去。

    阮靈兒見她遲疑,篤定了心中的猜疑:“不如這樣,現在派人去報官,咱們就在這兒等着。如果這真是御賜之物,也不必郭小姐拿我的丫鬟頂罪了,我自己去御前請罪。如何?”

    聽到這番話,傅玲瓏哪裏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是脾氣不好,不代表腦子不好:“好嘛,這事有意思了。王公貴族、世家大夫,誰家沒幾件御賜之物?”

    “不小心損壞御賜之物,確實是大不敬。但當今皇上仁善,料想也不會因一個無心之失,就重罰嚴懲阮靈兒。說不得還會因爲她敢於認錯,誇讚兩句。”

    她扯出一抹冷笑:“反觀二小姐,旁人得了御賜之物,都好生收着、仔細保管。你卻偏拿出來招搖,以至御賜之物被損毀。”

    “究竟誰的錯更多些,想必皇上英明,定能看得明白!”

    郭字萱:“……”

    “傅玲瓏!”她惱怒的瞪着傅玲瓏,這個武夫之女,竟敢這般擠兌她!

    迎着郭字萱的視線,傅玲瓏毫不畏懼輕蔑一笑,懶散的說道:“二小姐不必這般大聲喚我,我自幼練功,耳朵好着呢,能聽到。”#@$&

    “不過二小姐看我這眼神着實不錯,叫我想起了先前隨我爹爹出征時,大敗敵軍後他們那不甘的憤怒眼神。”

    她手指在腰間軟劍上摩\/挲着:“只是太像了,難免會叫我有些手癢,二小姐還是快別這麼看我了。”

    後話她沒說,但在場都能聽出來,這已是最直白的威脅了。

    郭字萱恨得牙根直癢,可瞥見傅玲瓏放在軟劍上的手指,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京都極個別不能惹的公子、貴女中,只傅玲瓏是個不會玩陰招的,卻也只有她是個說動手,那是真會動手揍人的。%&(&

    “小姐息怒,奴婢有罪。”先前被郭字萱派去請人的婢女荷香走了出來,對着衆人施了禮:“諸位小姐恕罪,我家小姐什麼都不知道。”

    她面對着郭字萱跪下:“因今日人多,奴婢擔心有個什麼衝\/撞的,便將您鍾愛的手串調換了。奴婢擅作主張,還請小姐責罰。”

    傅玲瓏撇着嘴道:“二小姐這婢女主意倒是大得很,竟敢做主子姑娘得主了。”

    “玲瓏。”傅雪雲警告的瞥了她一眼,才笑着打圓場:“她也是忠心,一心爲主子考慮。”

    阮靈兒好笑的看了眼郭字萱,又看向那婢女。

    確實是個忠心的。若沒她出來頂了這個鍋,今日之事恐不能善了。

    只是……即便如此,郭字萱的臉面也是掉在地上,撿都撿不起來了。

    “既然不是御賜之物,倒也不必鬧到衙門裏去了。”

    阮靈兒說道:“但到底也是二小姐的物件,雖不是我損壞,卻也是因我損壞的,爲了感謝郭小姐對我的重視,這手串多少銀子,我賠償。”

    言外之意:這手串是‘死在’郭字萱對阮靈兒的算計之上,合該由阮靈兒來買單。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傅玲瓏心裏好笑,面上也不忍着,嘴角的弧度都要裂到耳後根去了。

    傅雪雲無奈又覺好笑,這個靈兒,還真是一丁點虧不肯喫。

    郭字萱被氣的臉色漲紅,咬牙切齒道:“……不必了!我郭字萱還不把這些銀錢放在眼裏!”

    “哦,那省錢了。”

    阮靈兒攤開手聳了聳肩膀:“紅袖,把銀子收起來,待會兒回去路上,正好買些糕點給院兒裏的嬤嬤們。”

    郭字萱:“……”

    她不要的銀子,打賞給院裏的嬤嬤買點心?

    是想打她的臉,告訴旁人,她這個金尊玉貴的侯府二小姐,在阮靈兒眼裏,和府中那些個粗使婆子一樣?!

    紅袖嘴角抽了抽,乖順的屈膝:“是,小姐。”

    “行了,也耽擱挺久了。”阮靈兒這才笑道:“就不打擾郭小姐雅興,我們告辭。”

    說完也不等郭字萱回話,直接就詢問的看着傅家姐妹倆。

    傅玲瓏定是要跟着阮靈兒一同走的,傅雪雲也只好跟上。

    幾人走得遠了,傅雪雲纔開口教訓道:“你們兩個,怎就一點虧不肯喫呢?她郭字萱是個什麼脾氣的,你們還能不清楚嗎?瞧着吧,以後有她在的地方,準不會安生。”

    “怕她?”傅玲瓏白眼一翻,誰也不愛的樣子:“她才該收斂着些,真把我惹急了,以後我見她一次揍她一次!”

    傅雪雲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啊你,你這性子以後可怎麼得了?快要議親的人了,還這般蠻橫,哪戶人家敢娶你進門?”

    “雪雲就別說她了,我倒覺着玲瓏這樣挺好的,敢說敢罵,任性卻自由。”阮靈兒輕笑一聲安撫道:“你瞧這京中女眷,有幾個不羨慕她的?”

    傅雪雲:“她怎麼樣你都覺着好,你就護着她吧。”

    “好啦,我也不是護短不講理的人。”

    阮靈兒討好的抱住傅雪雲的胳膊:“今個郭字萱的事,擺明了就是想找我麻煩,即便沒有今個的事,又或是今個我讓她得了便宜,以後她就能不找事了嗎?”

    這話算是說到正理上了,傅雪雲嘆了口氣:“她最看不得受寵的嫡女,尤其是你這種家宅乾淨,父母兄長獨寵的嫡女,即便今個讓她壓了一頭,以後她也不會有所收斂。”

    “是呀,所以說啊,既然都是無法安撫的,那爲何還要忍讓她?”阮靈兒繼續說道:“倒不如初次交鋒,就叫她知道厲害,以後再遇上,她也能有個忌憚。”

    確實是這個理兒,傅雪雲也只好作罷:“也罷,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

    “靈兒妹妹!”劉芳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等等我!”

    只見她拎着裙襬,小跑的追過來,對傅玲瓏姐妹笑了笑,看向阮靈兒問道:“妹妹可是要回家?”

    傅玲瓏:“不然呢?左右也不可能是要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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